第14章 程立
从天香院回来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周雅晴整个人变得低沉了许多，但是，心中对于那刘浩方却是没有了以往的牵挂，有时林小寒假装无意提起这个名字，反而会引起引起周雅晴的一顿反感。有时候周雅晴甚至有一种想要去质问刘浩方的冲动，但是又想到林小寒所说的，自己实际上与对方什么关系也没有，自己凭什么去质问人家！而且自己身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确实是不好找上门去质问什么的！
“看来，那颗萌芽真的被掐死了！”对于周雅晴对刘刘浩方这三个字的反感，林小寒心中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腊八的热闹还未完全消散，新年的脚步紧接着便雀跃而至。梅陇镇上的万家灯火，烟花爆竹以及那些欢快的喧闹声使得整座小镇的温度都炽热起来！
运来客栈难得的出现了没有一个客人的夜晚，林小寒站在窗口，迎着凛冽的寒风，望着那迷蒙的夜空，窗外一道道的爆竹亮光照耀在林小寒冷峻的脸庞上。林小寒的脸色显得很是平静，但是心情却是无比复杂。有一丝不舍，一丝无奈，还有那深切的期待以及对于录取不上后那隐隐的迷茫——离二月二不远了！
二月二龙抬头，那一天也就是天铭学院招收门徒的日子，连续三天的招生大会，若是想要要参加，从梅陇镇出的话，必须在招生大会开始的十天之前出才能赶得上报名的时机。
“咚咚咚！”
已会读书认字的林小寒刚准备合上看了一半书，就要吹灯上床，一阵敲门声却正好响起来，接着传来周掌柜低沉的声音“小寒啊，睡了吗？”
“还没呢！周伯！”林小寒一边回应，一边赶紧去开门。
“呵呵，这么晚了，没打搅到你吧？”周掌柜走进房间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林小寒的房间，一边寒暄道。
当看到林小寒书桌上的那本《旅事杂谈》，周掌柜“哟，在看书呢！”
“呵呵！看着玩的，也睡不了这么早。”林小寒从周掌柜进来的神色和话语中不难看出对方似乎有什么事，此刻只是顾左右而言它，所以林小寒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唯有尴尬的应了一句，静等其切入话题。
“嗯！看书好啊！多接收些东西反正不会吃亏，有这份心劲很好！年轻人嘛，就该多学多看，知识这东西什么时候都不会嫌多的！”周掌柜赞赏的感叹了一句。
“咳咳，”不等林小寒说话，周掌柜咳了一声后，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暧昧的望向林小寒，这才说到道“小寒呐，你今年有十六岁了吧？”
“来了！”林小寒闻言，心中咯噔了一下，最后无可奈何的尴尬的回答道“额，回周伯，晚，晚辈再过两个月正好十六岁。”
“嗯，十六啦！”周掌柜不置可否的感叹了一句，而后话音一转，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父母双亲都不在了是吧？”
“嗯！”
周掌柜又马上接着说道“十六岁，也是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上回我与你说的事也是到时候提上日程了！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父母已经不在，而我们夫妇二人也是一直把你当成半个儿子看待，所以多余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操心了，我们老两口都全为你们安排！”
“镇东的程半仙看过了你与晴儿的生辰八字后，已经算好了日子，五日之后乃是小吉日，到时你们便先定亲，待到五月二十八大吉日那天，你们就可以正式拜堂成亲了！呵呵，到时候，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那个——”林小寒看着周掌柜一脸欢喜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林小寒看来，周掌柜对于此事是寄予莫大的希望和期待的。
可是林小寒自己知道，明天，或者最迟后天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务必赶在二月二之前到达丰城，到天铭学府的招生大会上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对于眼前这个满是欢喜和期待的长者，林小寒心中是感激和歉疚的，心中那些打击眼前这慈祥的长者的话语，林小寒一时无法说出口来，拒绝的话语始终卡在喉咙里冒不出一丝生息，一直到最后周掌柜离开，林小寒还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对方应付过去的……
夜冷星稀，远方朦胧的慕白下，城外宽敞的管道上，一道朦胧的身影缓慢前行着，伴随着黎明前的清冷，那缓慢的前行黑影显得更是孤寂无比。
“呼——”黑影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小镇的方向，随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呼气的语调里却饱含了复杂无比的情绪。
黑影正是林小寒！
在周掌柜离开之后，林小寒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脑海中思绪始终翻滚着，想到了生活了十四年的小山村，想到了慈爱的父母，淳朴的乡亲，想到了那些一起长大的亲切的儿时玩伴，想到了听话而又粘人的阿黄……那一个个熟悉而又亲切，或是欢笑或是严肃或是生气的脸庞，在脑海中一个个的浮现出来，到最后，却又变成了紫色的，或睁着闭着眼睛，满是痛苦神色的恐怖景象！
林小寒摇了摇头，又想到与周掌柜一家的相遇相处，近两年来，这一家子的慈祥善意。忘恩负义的愧疚感又从心底升起！寂静的黑暗中，各种情绪纷扰搅动着一个刚准备十六岁的少年那还很是稚嫩的心脏。
最后，林小寒在黑暗中点起油灯，满怀歉意和负疚之心，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三张满是解释和请求见谅语气的离别书信后。林小寒简单的收拾自己的几件行李，对着周掌柜屋子所在方向磕了几个头后，带着愧疚和决绝，心情复杂的，悄无声息的越过院子围墙，最终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两年的地方……
程家坳，一个以程姓为主体聚居的小镇，程家坳的规格比之一般的小村要大，而比之一般的小镇则要小上许多，这里的人口八九cd是姓程，所以此地便称以程姓命名。如果程家族人再繁衍个数十年，倒有可能变成为程家镇，一个以家族姓氏命名的小镇。
正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程家如此庞大的家族，后辈之中自然而然的有好有孬，然而到了最近的这一代后辈中，族长程万里这一脉，不知道拜了什么风水，仅长房一脉一下子生了三个带把的，而且更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是，三个儿子都是聪明伶俐，出类拔萃，在同辈之中可以说是人中龙凤！
若是谁家中出现一个智勇双全的优秀人杰，睡觉都会笑醒，而程万里这里一下子出现了三个，外人羡慕的背后，其实程万里自有其说不出的烦恼，毕竟族长之位只有一个，而三个儿子从懂事起，程万里都是以族长之位为目标进行培养的，而令程万里意外的是，似乎自己三个儿子都对这个代表着程家权柄的位子都有不小的欲望！
程万里的苦恼在于，从自古以来对权利的争夺都是充满血雨腥风的，若是到最后对族长之位的争夺达到白热化的程度，以这三个儿子的聪明和手段，谁知道会不会出现骨肉相残的地步？谁知道这三条骄龙将会掀开怎样的腥风血雨来？
如今路已经铺开，而且为了家族的长久展壮大，族规中也是鼓励后辈在族长之位的争夺中各使手段的，更何况程万里现在这个族长之位也是在十几年前在与族中兄弟手足一番互厮杀和算计后才夺来的！
如今，程万里就算是想收也收不回了！
三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心头肉，对于三个儿子，程万里都是打心里喜欢。所以在族长之位的争夺之中，作为一个父亲，唯有谁也不帮，做到公平对待，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关爱了！至于他们分别找到的助力，过程中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那就看他们的手段和命数了！
程万里唯一能帮上忙的，只有在最后结果泾渭分明的时刻，伸出那还有力的手，拉一把失败者，不至于真出现手足相残，白人送黑人的惨剧，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虽然三不相帮，但是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对于自己这三个杰出的儿子，程万里自然也是了解的。老大程项，豪迈之下心思缜密，老二程杰，文弱而做事果敢，老三程立，看似无忧无虑实则敏慧内敛。
若说三人中谁最有可能夺得族长之位，其实是三个人都有可能！因为随着年纪的增长，程万里也是越来越摸不着三个儿子在各自性格的表象之下的行事轨迹了！
就说老幺，一个月前还在热心的拉同盟，结关系。结果三天前竟然带着两个手下说出去丰城游学，见见世面，这不是扯淡吗？虽然丰城将要进行天铭学府的招生大会，但是这小子又没有符痕，根本就不可能成为符士！若说是要去结交符师找后台，人家脱离了凡人桎梏的符师可能连正眼都懒得看他一眼！
“唉！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些孩子了！”程万里最后满是无奈的苦笑着叹了一声。
通往丰城的官道上，一驾马车正不紧不慢的在前行，两个二十多岁的精壮男子坐在车辕上，一人赶马一人严肃而警惕的打量这四周。马车车厢侧面的一个的窗布上，一个墨绿色的“程”字，显示出了马车的势力归属。
由于是通往丰城的主干道，官道还算是平整，并没有一般小道的坑坑洼洼，加上车把式娴熟的驾车技术，所以马车一路上倒是平稳前行着。
车厢内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此刻正靠在舒适的软靠上闭目养神，修长而白皙的右手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显得很是惬意，不过从其那闭合着的眼皮下的偶尔颤动，可以看出，这年轻男子此刻似乎在思考着或者心中正在为什么挣扎着。
男子眉清目秀，白皙而温雅，显得有一些玩世不恭，但却让人不知不觉的产生一种冷咧的距离感。从这年轻男子身上的气质，一看就知道，唯有经过大家族底蕴的沉淀和培养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气度来！
这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程万里搞不懂的，为了族长之位，要到丰城去寻找靠山的幺子——程立。
而车辕上的两个精壮青年正是程立的仆人加护卫，程龙和程虎。
至于去丰城寻找可能的靠山，那渺茫到几乎不可能的道理，程万里能够想到的这么简单的问题，身为俊杰的程立自然不会想不到。之所以还是要前往丰城，程立其自有自己不可为外人道来的依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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