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09】 羽毛
【313】《择时光》
灯
需要选择开闭的时间
大白天
天晴朗朗
灯开着
如在夜晚一样亮
谁会注意到这亮的灯
即使注意到
仅仅感叹一声浪费
一样的亮度
并不是
一样的亮度
【314】《使命》
命中是灯
就是为了
带来光明
就是为了
在黑暗中
带来光明
【315】《湖渴》
林森是包围圈
将一口湖
圈
在颜色中
色缓缓变
湖似镜子映出渴
湖也渴
风是湖想饮的水
会有风来眷顾吗
【316】《墙里墙外》
一人
三五一群
俩群
直至人群
边沿都围了一圈墙
墙里
不知或不愿知
墙外的故事
墙里可能会热乎乎
墙之间更可能冷冰冰
冰山里燃起的火可以耀多久
用严冬里哈出的热气来计时
【317】《屁》
一
屁声再大巨臭
顶多就熏死一房
播及一栋
蜘蛛织了一张巨大的网
似阡陌交错
之后的屁声
可以响彻在
每双网中的耳朵边
二
她坚信自己的鼻子
即使患了严重的鼻炎
它放的屁即使臭烘烘
也是香喷喷的
他即使不放屁
也是烘烘臭的
它
成为它之前也是
他
【318】《弃》
瘦女人
拖着密码箱
行路
不觉重
但会遇到桥
一半阶梯
自己提
气喘嘘嘘
大汗淋淋
我帮了一把手
替她将一箱沉重
提上这座桥
怎么不弃一些
我问
似乎都重要
似乎都不重要
都能弃
又都不能弃
她答
途中
不仅会有另一座桥
还会有一座座山
高高的山
【319】《影》
并不认识自己
而是自己的影子
但把影子当成了自己
影子有时候更长
有时候过短
一些时候没有影子
只有很偶然的时刻
影子和自己一样长
即使这一刻
也并不认识自己
【32o】《碾》
路灯照不到我的一部分
便将它摁倒在地
有狗尾巴将它的嘴脸扇打
有几双脚将它的胸膛踩踏
它都默默不吱声
可是
一辆摩托车飞驰地碾过
影子溢出一滩血
【321】《枕头》
离开某地
枕头
陪我几年
不带走
亲一口
将它扔进垃圾桶
【322】《回》
喝空的水桶
被握上车
扔掉的垃圾
被合流捆绑
运往更大的河流
树上挂着纸板
回收旧书
一斤五角
【323】《凉》
两颗并排的树
根相交
在久雨后的晴朗时
被同一根绳所附
被子在风中微微轻动
【324】《镜子》
一
仰卧的镜子
注视一方天空
并想将白云锁在
框里
自由是锁不住的
云飘出镜框
二
移动的镜子
映照着
所注视着的
原原本本
不想
做移动的镜子
【325】《行渡》
是我的海
时常刮起大风卷起浪
曾经航经这片海域的船只
沉的沉躲的躲
沉进海底的黑暗
躲到另一片未知的海
或许这是可怕的
或许长期的风平浪静更是可怕
风刮浪卷吧
一定有船可以挺住
载我行渡我的海
【326】《点燃》
装毕业相册的箱
空了
关于旧时光的记忆
在时间的流逝中
将会渐渐被埋
如地雷入土
将导火线凝固成
一张张照片
未来的某刻
点燃
引爆
那些模糊的记忆
又将在心间轰隆隆
【327】《责》
别人看不到
紧跟
我的垃圾桶
我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它突然出现
又久久不消失
将空瓶子扔进它
会被反弹出
使我明白它的特殊
一次巨手的猛推使我后仰
倒进桶却未弹出
【328】《隐灭》
夜幕黑黑我心忧忧
有物自**流出
成水珠般的茧耀着光
稍许如壳裂了缝
苍白的芒蝶飞出
才半米外便隐灭了
【329】《盲》
大地上我的脚印
从中开出
不凋谢的花
无论春冬秀丽一方
若遇残壁和枯木
便为它们镀一层
不消散的香
一直不停脚步
在山崖荒野中
在铁轨石桥旁
在独月星空下
绣花镀香
说墙壁上白空空
映入我眼帘后却有画
纵使脚下生花
香气把我团团裹
却都似盲了
仅见鞋沿的污渍
仅闻畅行后的汗味
【33o】《幻》
有一个人
得知自己的血
是仙丹般的存在
曾洒血使眼见的枯萎鲜活
可视野所及有限
这世界的消亡不歇
自从他投了海
染有消败气息的某某处处
都慢慢地
恢复了生机
污了的水净了
人群的痔疮痊愈了
【331】《胃》
告知并被世人证实
我的胃是一种科学的存在
垃圾可被我的胃快消化
并以有机肥料的形式排出
有害物质却神奇地不知踪影了
无法提取我体内的神物
离开本体神技消失
无法大面积地推广且寿命有限
为此这份神的恩赐未能得到科学界的重用
聪明的商人窥探到喷涌的财泉
以每日万元的薪水雇佣我
这巨大的诱惑使我
在未知具体的工作细节的情况下
欣然地签了七年的合同
商家想雇我一辈子
但三十岁后我想自由游
一天工作二十小时
我只需躺着张开口有专人喂
来便的时候拉倒专设的桶里即可
为了追求效率
我的口
分分秒秒里都在被狂塞核垃圾
为了家庭的幸福
为了三十岁后的经济自由
我得忍必须忍
七年奴隶余生遨游
一年后
家人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垃圾的冰山一角被我变废为宝
也为公司创造了上亿的价值
然而我的悠游梦却无法实现
核垃圾致使我的胃突变
神技丧失还被不知情地灌进核垃圾
吐血后一检查：待死
【332】《毒》
网络占领全球
手机奴役多数人
的时代
亲笔信可以是贴心的稀罕物
你手上的那封却是毒
让你脑海里尽是浓雾
从孔里冒出散到四周
这股浓雾所到处
均是黑黑的死枯
【333】《只有十指》
爱上食指魔的痛苦并不在于
见她一次就得割下一根手指
【334】《白》
开水冲泡着身体
浴室里烟气顿生
待肉香飘皮绽开
从手指开始
自行刀刮去皮肉
白骨渐渐显露
最终实现了白躯梦
拿出手机对着浴镜
自拍一张立马动态
“看谁还嘲笑我黑”
“我现在是世界最白”
【335】《锁》
口袋都探过
但没有找到锁
只能站在门外思索
落在哪个角落
恍然想起昨日的洗濯
放锁的裤在厕所
只好敲门呼骡
骡哥骡哥麻烦开开门咯
【336】《浇育》
用自己的血
浇育
一颗种子
希望它长大
结出幸福的果实
【337】《花白》
遇到你的那一刻
一朵红花
在我的心脏
汲取澎湃的血液
艳丽盛开
然后你消失在视野外
变色龙般
花瓣一片片地苍白
【338】《幻感》
白炽灯的照射下
我的身形渐渐地缩小
抑或是所在的屋缓缓变大
孤独感很霸道里占据我的心
才会有这般的幻感
语言在孤单时无力
不能像除尘器般将它抽离
而更像是催化剂
更像是得力助手
使火焰蔓延
在我的心里熊熊
【339】《一》
荒野百里中仅有一棵树
天空中只有一朵白云
那一天
它俩在一条直线上相遇
【34o】《狗》
我愿来世是一条狗
遇一位善良的女主人
予她绝对的忠诚
予她至死的陪伴
回报这份关爱
【341】《离伤》
你的微笑
可以消泯我心里的悲伤
但当这份悲伤是因你的离开而致时
曾经因你的微笑而消泯的悲伤
都加倍地蔓生在我的胸膛
【342】《灯笼》
悬挂在樱花树上的灯笼
曾在一个凄凉的夜里
见证了一对情侣的撕裂
【343】《痴》
觉得一个人抠鼻屎的姿态都是美的
那么她已经像树一样在痴者的心里扎了根
他会用血去滋养这树
让它猛长猛壮
但若有一天
又不得不连根拔起这树时
灵魂都会牵连着根被抽离
【344】《正二负二》
将你挚爱着的宠物狗杀了
再亲笔写一封信
“我爱你”
信里附加一张血狗图
并注明凶手是我
因你对狗的挚爱
我将成为你的挚恨
【345】《乱》
房间越来越乱
却不知道怎样整理
在混乱中生活
会越来越多地被无意义感
箍紧思绪
【346】《麻木》
医生诊断出我患了
只有麻木药可以治愈的怪病
服用了近两个月的麻木
仍未痊愈
我质问医生
医生说
“奇怪
可以治好其他人的病
怎么在你身上就失效”
“是不是药量不足”
那就药量增倍
两个月后怪病终于痊愈了
至此之后涟漪仅是涟漪
【347】《孵》
我所选择的
是去孵化一枚鹅卵石
【348】《瘪》
曾经强烈渴望体验的
被体验过了
鼓胀的气球便瘪了
【349】《身异处》
割断脖颈
愁思将窒息
头颅摆在桌
其余坐在椅
河水平缓流动
宁静伴着和谐共舞
【35o】《断了》
被一些丝牵扯着
沿着丝寻下去
可寻到归属
便有了活着的意义
可是有时候
突感这些丝全都断了
身体一下子轻了
便有了飘的感觉
像是飘到
离世界很远的某处
一个人孤独
【351】《命运》
如衣架上挂着的衣物
晾在风中
飘动与否
不在掌控之中
哪里知
下一阵风
多大
使得衣物
倾晃的幅度
多大
唯一切确的是
衣干便会入柜
【352】《女人美》
谈到美
会想到女人
浓妆也好
淡抹也罢
心善也可
会使观者心里浮起美感
便是美的女人
说你美
心里泛起的是欲望
脑海里幻想的是你裸体
美不再是美
一种虚假奉承
骗术的语言而已
【353】《星》
地上的星比天上的星更为短暂
但耀着过于灿烂的光芒
晃晕了一堆观星的人
【354】《意义》
被抓进眼球的
会在灵魂上刻一痕
或深或浅
【355】《终》
会不会像蚊子
正全神贯注地努力生活时
被一只迅捷的巨手
拍死
【356】《房》
一
每个人都是建筑师
有所觉
或无所觉地
盖房子
二
部分时间
建房子
大部分时间
装饰房子
三
不合时宜的房子
会遭遇邻居甚至时代的不解和非议
四
努力将房子的模样
描给他人观赏
以求共鸣
多数时候
是会失望的
五
生地震
房塌了
会被压死
【357】《未觉》
为自己挖了井的人
并跳下井生活的人
未必能意识到
已在井里
【358】《白羽》
我的到来
惊吓起塘畔觅食的白鹭一只
扇展的翅膀抖落一瓣纯洁的羽毛
沿着不定的曲线
醉汉般地卧在我的面前
被沾有污物的鞋底所玷辱
【359】《事件》
树的叶是事件
成长的过程中
枝渐繁叶渐茂
共享的根深扎土壤吸取营养
如果有幸在生命的旅途中
观望到那棵枝叶茂密的巨树
记得依靠着树干歇脚
去深刻地感受那份阴凉
【36o】《有的诗》
将在草丛中现的美石
藏进一堆乱石里
【361】《融入》
选好一块适宜的地
挖一个坑
将自己倒载进去
过不久
系贯通这片土地
周身便会长枝长叶
【362】《困》
疲倦问我
累不累
我软在椅子上
没说话
不住地点头
【363】《诱惑》
藏在树洞里的市场
在胀的夏风中
进行着露骨的买卖
硬直的铁丝上
悬挂着各类腿
未明文标价
都价高者得
其中一双腿
已被拍到天价
仍未停止竞拍
【364】《择路》
每缕丝统统地延伸成一条路
灵魂该沿着哪个方向继续攀渡
【365】《挚》
白蝴蝶
翩翩地进入
我的世界
在我灵魂中
刻下执念的一幕幕
短暂舞动之后
消失得无影无踪
【366】《字词》
字词里有四季
四季里的颜色将其粉饰
【377】《洗》
积攒已久的高空水滴
壮大势力整装待
欲将这个世界
彻彻底底地清洗一次
美愿却被穿上破裤衩
暴雨持续猛攻
然而掩于墙里的污渍
毫未伤
【378】《净》
一口气地吸饮尽满湖犯臭的水
待一场暴雨再灌一湖干净的水
闹肚子的我得找一处厕所拉稀
【379】《远处》
被锁链扼住脖子的狗
冲着远处狂吠
竭力地想突破圆周
达到极限时总被扯回
【38o】《在浮世》
风、水和世界
皆可浮起
轻飘飘的某些
某些会泛耀着
金灿灿的刺芒
不仅伤害眼睛
更会扎晕心灵
【381】《心》
用牙签
在白纸上扎出
一颗心
令自己羡慕
没有鲜活的血
也就不会有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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