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蓬莱洞房花烛月圆夜 女儿国若花喜迎亲眷

第三十五章  小蓬莱洞房花烛月圆夜  女儿国若花喜迎亲眷

        话说李显与小山在小蓬莱大婚，唐敖邀来众位仙君齐贺。这诸位仙君，多与小山前生相识，且昔日曾有恩于小山，亦有心襄助百花众仙他日返本还原，且众仙君来小蓬莱为主上及小山道贺，皆已请旨于上帝。上帝因中宗昔日护送牡丹有功，而百花仙子获罪被贬，不若教她襄助于中宗，重登下界帝位，消此罪案。且按天星心月狐任期将满，却仍贪恋凡尘，以至将上帝旨意抛在脑后，培植党羽残害忠良，与昔日太祖、太宗篡夺炀帝江山、伤残手足有何异处。故命众仙君他日暗中襄助，护佑中宗重登大宝。

        筵席散罢，众仙君一一辞别，径自飞升上了天界。小山与李显回了洞房，吕氏与紫绡捧了合卺酒，二人饮了才算行了合卺之礼，吕氏与紫绡又点上洞房红烛，嘱咐二人，切莫熄灭这洞房红烛，吕氏又说了好些吉利话儿！紫绡笑道：“林伯母，忙了一日我都乏了，书上说这洞房花烛之夜，一刻价值千金呢！咱们就别在这洞房里消磨了！”吕氏笑道：“你这丫头，虽未婚嫁，懂的倒多！”紫绡见吕氏讥笑，忙拉着吕氏出去，一边含羞佯怒道：“林伯母是长辈，居然这样老没正经！圣贤书上就是这样写的！”说完还不忘关上房门。李显及小山含笑目送二人出了房门，顷刻洞房里悄无声息，偶有烛芯燃烧作响，衬的洞房更为寂静。

        小山坐于床沿，含羞低头不语。李显只看着小山，烛火之下，这件红嫁衣衬着小山的芙蓉面，眼眸清澈如清晨日出之时的山涧泉水，安静神明。今日她梳了新人云髻，配了金色凤钗和明珠妆饰点缀，华贵而不俗。左鬓配了龙凤步摇，缀了白玉珠，在烛火中摇曳，泛出柔润光泽，真是花颜带羞，眉目含情。李显情难自禁，伸手抚了小山的面庞道：“今日之后，你就是我的百花仙子了！只属于我一人！”小山仍自含羞不语，李显轻轻拥她入怀。拉着她的手道：“怎么不说话？”小山才缓缓回道：“我不知道此刻是否又是在梦境之中，梦醒你是不是又会走？”李显轻柔戏谑道：“原来你曾梦到过我？”小山方知失言，娇笑道：“才没有！”李显见此刻小山更是娇柔妩媚，再也不能自已，深吻下来。小山猝不及防，无奈却被他束缚在怀，只觉他微凉的唇舌在用力探寻，顷刻间她便被这有些霸道的亲吻俘获，再也无力挣扎，转而笨拙回应，李显再难自持，轻解罗裳，小山虽有吕氏点化，只是初次承受，难免惊慌，幸得李显极尽温柔，方可全付身心厮磨交融。烛火弄影，柔情缠绵。正是：天上圆月长明，人间两情缱绻，银河难阻有情人，千里洞房花烛夜。

        次日早晨，天已大亮，小山醒来，睡眼惺忪间，只见李显正望着她含情带笑，小山忙拿锦被羞涩遮掩，李显笑道：“夫人昨夜受累！再睡会儿吧！”只羞的小山遮面道：“你还不快出去！”李显仍戏谑道：“不料我家夫人如此厉害！”小山揭开锦被要打，李显佯装躲闪笑道：“夫人手下留情！”小山才发觉自己衣衫散落，复又拽了锦被遮掩佯装不悦。李显不忍，又温言说道：“为夫知错了！小山，此生有你，才算完满。”小山见李显情深款款，才换了笑颜道：“我也是！”李显道：“我们快起来罢！要去给岳父大人请安呢！”小山才羞涩笑道：“你先起来，我才…….”李显又顽笑道：“本王要自己更衣吗？”小山亦顽笑道：“好好！臣妾伺候主上更衣！”说罢便要为李显更衣，李显忙拉住她手道：“还是护花使伺候我的仙子更衣罢！”二人说笑间，各自更衣梳洗完毕，相携往正殿而去。

        正殿之上，唐敖已然同多九公、林之洋用茶叙话。见李显及小山进来，皆起身相迎见礼。李显请唐敖上座，二人欲行跪拜之礼，唐敖忙扶了二人不肯受礼，只说主上已然免去君臣之礼，万不可再行寻常之礼。李显却执意要拜，唐敖无奈，只得告了座，只见李显携小山跪拜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谢过岳父大人成全之恩。”拜罢小山又斟茶奉上，唐敖只得受了礼，用了茶，又嘱咐小山万事要以夫君为重，牢记使命诸如此类的话。小山一一领命。因不见裴忠与紫绡，问及二人去向，唐敖只说一早请裴大人及紫绡姑娘去水月村，给几位山人送去些昨日众仙君所赠仙礼并几坛百花酿，又说二人为大婚典礼操持忙碌，顺道去自在散活一翻才是，李显及小山亦颔首称是。唐敖又向二人道：“如今你二人大婚已成，此后我便再无牵挂了。这一年来你们风雨兼程，旅途劳顿，就在小蓬莱多住些时日，我同九公和舅兄多年不见，还要带他们好好游览一番。”李显及小山自然领命。

        多九公与林之洋近日在这小蓬莱游山玩水，更是流连忘返，昨日又与诸位仙君道姑同饮叙谈，自觉已然成了仙家朋友，亦有几分仙缘。每日提及多遍，直说要与唐敖作伴。多九公更是顽笑，只说八旬年纪，若不做神仙，便只有死路一条，万望唐大仙求众仙赐予他个甚么灵芝仙草，好教他返老还童！唐敖每日与他二人说笑游玩，不觉又是半月。

        这半月裴忠及紫绡有意早出晚归，只说要乘机游历小蓬莱美景。唐敖又携了多九公与林之洋每日出游，闲时去水月村与几位山人饮酒闲话，说些奇闻异事，多九公已然见多识广，听闻仍称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吕氏则因上了些年岁，又连日劳顿，一朝得闲，竟每日困倦，只偶在后花园散活一二，便回房休养，连一众仙童都不知去向。日间，这偌大的琼台殿宇竟似只有李显及小山。二人每日黎明即起，侍花弄草，闲来一处取出《百花清册》，一人描绘，一人抄写，乏了便去花园品茗谈花，真真是神仙眷侣。李显最喜与小山谈论花卉，每每心下暗忖：“百花仙子总司天下群芳，不知昔日因何获罪，众位花仙又为何不尊百花号令，反而赴旨去上林苑呈艳？”百思不解其中机缘，又恐小山猜疑，只每日与小山以花为诗，题品流连。

        这夜月如弯镰，夜如泼墨，李显与小山在房中秉烛作画。紫绡扣门而入，与李显见了礼，转而向小山笑道：“妹妹，我们来小蓬莱已近一月，今日与林伯母说话，说是想早日见到若花妹妹。我知唐伯伯想多留咱们一些时日，且这小蓬莱山水秀美，我都流连不思归乡了！林伯伯与九公更是日日吵着要留下与唐伯伯作伴。只是前日我同裴大人前去山下送了些稻米食材，众水手都道等的焦心，问我们是否定下启程之期。”李显说道：“紫绡姑娘，启程之事我同小山已初定下，只是小山不忍向唐伯伯提起，六月初一我们启程，去女儿国，可好？”小山亦愁叹道：“此去不知能否再与父亲相见，我实是不忍说与父亲！”紫绡亦愁叹道：“多情自古伤伤离别，世间为何有这样多的离别！”李显见二人愁绪满怀，只得宽慰道：“小山，家里你母亲还不知如何盼你回去，她尚不知你我二人成婚之事。说来最不想走的人是我！只是近一年来，不知朝中局势如何，狄大人远在任上，可否平安？你若不忍，我明日去说于岳父大人罢！”只听门外唐敖笑道：“不劳主上，我正要同你们商谈此事。”说罢便进来，李显及小山忙请唐敖入座，小山亲奉仙茶，满目愁绪道：“父亲，女儿不孝，不能在父亲身边侍奉，心中着实不忍。”唐敖道：“自古忠孝不得两全，此去经年，不论身在何处，是否与主上一起，定要善自珍重，谨慎行事，万事要以保全性命为重。”小山流泪领命。唐敖又向紫绡道：“紫绡姑娘，有你在小山身边，我甚安心。你虽上无父母，你若不嫌，可否认唐伯伯为义父，我知裴大人钟情于你，他日回朝，我请小山的母亲为你做主，再请主上赐婚于你二人。”紫绡忙跪拜认了唐敖为义父，至于赐婚一事，只说要一心襄助小山与主上，不欲红尘束缚。唐敖只得说道：“你深谙世事，自有见解，且随你罢，只是切莫辜负了良人才是。”紫绡颔首领命，之后便以义父相称。唐敖又向主上道：“我虽欲多留主上与众位亲眷几日，只是千里相聚，终有一别。还望主上此去，暂且放下儿女私情，早日重登大宝！”李显亦颔首称是，只是心下怅然。如此李显定下启程之日，说于裴忠、多九公、林之洋及吕氏。行程将近，唐敖命众仙童请了虎狮，将众仙君所赠贺礼送至山下装了船，又赠了许多产于小蓬莱的稻米、仙果、于众水手。因裴忠、多九公及林之洋都喜百花酿，故又赠了百余坛，并将酿造秘方交于小山。

        离别将至，李显与小山，每日与唐敖品茶叙话，唐敖又将昔日曾在海外救助骆宾王家眷、薛仲璋家眷、徐敬业之子徐承志等事说于主上，李显引咎自责，只说是自己无用，连累大唐忠良枉送性命，家眷子女亦逃亡在外，他日回朝，必要为徐公等洗雪平冤，好生抚慰忠良家眷。唐敖只得宽慰主上，只道所幸上天不绝忠良之后，又细细嘱咐他日若遇情急之时，上天必会助力，凡事万望从容应对，一切以保全自身为重！

        如此几日光阴，转眼便到了六月。这日一早，李显一行洒泪别过唐敖，从峰顶行至深潭，早有神龟侯驾，渡过深潭，再由虎狮驼行，不及半日，便至山下，众水手已然扬起风帆，待李显等登船，便拔锚，驶向女儿国。小山因不舍父亲，愁绪满怀，每每堕泪，李显时刻陪伴解劝，惟恐小山忧闷成疾。行船平稳之际，便取出《百花清册》，二人一同描绘抄写，聊以打发光阴。幸而一路无甚风浪，且又顺风，小山倒未似来时那般不适，如此只月余便到了女儿国。船只泊岸，众人下船正欲出呈通关文书，只见关上官兵远远望见似是天朝来船，忙报请长官出来相迎，这长官一看文书果然正是近日国王翘首期盼的天朝官员，忙跪拜问安，请众人进了关衙奉上香茶。又命人飞速去宫里奏秉国王。若花得报，忙乘了快马飞车，向海口疾驰而去。不足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若花等与小山、紫绡久别重逢，泪眼相望，只唤一声姐妹，便再难忍，相拥喜极而泣。若花又望见林之洋及吕氏，忙跪拜了下去，含泪唤道：“义父、义母，别来无恙！”林之洋及吕氏忙扶起若花道：“女儿如今贵为国君，万不可行此大礼。”说罢要以国礼跪拜若花，若花如何肯依，若花又与九公见了礼。若花望着李显及裴忠道：“二位可是庐陵王及裴大人？”小山见若花如此问，犹疑不已，昔日若花并不曾与他二人相识，如何知晓他二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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