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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姚说, “还用问吗？很明显啊。”
沈卓觉得很不可思议，道，“医生不是说让她住院观察几天吗？虽然不严重，可是也有脑震荡啊。”
沈姚冷笑一声, 说，“她自己不拿自己的命当命, 我们有什么办法。”
沈卓也是一阵无语，半天才说, “你还吃吗？不吃我就洗碗了。”
沈姚说, “不吃了吃饱了, 碗我洗吧。”
沈卓一听就笑了，说，“可拉倒吧, 姑娘家家的就要娇养，你洗什么碗，回自己屋去玩电脑去吧，一会儿哥给你整水果沙拉吃。”
沈姚本来还有点生气，一听有水果沙拉吃, 立即高兴起来，搂着她哥亲了口, 说, “哥, 你真好。”
沈卓无奈的说, “不好不行啊, 谁让我就你这一个妹妹呢。”
进到房间，沈姚登上游戏，一局战场还没打完，沈卓就端着水果沙拉盆进来了，沈姚转头眼疾手快的捏了一块大梨子塞进嘴里，装作随意的问，“对了，哥，你信有鬼吗？”
沈卓奇怪的看了沈姚一眼，将水果沙拉放到她手边，靠在床头懒洋洋的说，“不信，怎么了？你信？”
沈姚笑嘻嘻的说，“怎么可能，我就随便问问嘛，我怎么可能信，不过你不觉得昨天那个老人的话很让人毛骨悚然吗？她信誓旦旦的说看到了死去孙女儿的鬼魂，还要打她，结果打到了自己儿媳妇。”
“这有什么奇怪的，”沈卓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呗，说不定她在梦游呢？就算她真的看到了，也有可能是幻觉，她年纪那么大，又因为孙女儿的事儿受了严重的打击，整天神情恍惚的看见什么都不奇怪。”
沈姚，“……”如果不是她亲眼看见了那个小女孩，还真就被沈卓说服了。
晚上躺在床上，沈姚悲伤的说，“系统，看来我能看见鬼这个秘密得隐瞒一辈子了。”
系统安慰说，“一辈子就一辈子呗，反正也没多长，说不定你还活不了一辈子呢。”
沈姚，“……”
第二天醒来，沈姚照旧吃了早饭看了一上午鬼片，到了中午实在看的头昏脑涨，沈姚瘫在沙发上思考了三分钟，决定犒劳一下这么认真的自己，出去吃顿好吃的。
穿上衣服将头发盘成个丸子头，想了想还是涂了一层防晒，然后拿上钱包钥匙手机换了鞋出门。
外面一如既往的高温，沈姚打着伞顶着炎炎烈日进了一家常吃的餐厅，要了一份特色凉面，又要了一瓶冰镇的汽水，然后打开手机准备刷会儿微博。
刚看了两条热搜，电话就响了。
沈姚一看来电就笑了，接通后说，“喂，干嘛呀？终于想起来要约我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也笑着说，“可不是我要约你呀，是咱们班要搞同学聚会，他们都不敢打你电话，让我问问你，你愿不愿意来？”
沈姚笑容一下就淡了，冷漠的说，“哦，不去。”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才又笑着说，“我早知道你不会去，已经帮你推掉了，我也不打算去，我跟你说哦，这次同学聚会是陆斌组织的，所以哦，你懂的。”
沈姚冷笑一声，说，“他可真有意思，怎么？现在想吃回头草了？”
那头说，“是啊，外面花花世界玩够了，现在想起你的好了，不过可惜呀，你这颗马草已经不稀罕被他吃了。”
沈姚笑着忒了一口，说，“你说谁是马草呢，你才是马草。”
那头笑着说，“对对对，我是马草我是马草。”
两个人又笑着互损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吃完饭回家，沈姚刚开门就看到了乐乐，乐乐还是顶着她那颗破脑袋，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一看到沈姚就高兴的跳下沙发跑到她面前，笑嘻嘻的说，“姐姐中午好呀。”
沈姚换了拖鞋蹲下来看着乐乐笑着说，“你也中午好呀，乐乐。”
乐乐说，“姐姐你出去吃饭去了吗？”
沈姚说，“是呀。”
乐乐耷拉下脑袋，说，“我也想吃，可惜我吃不了。”
沈姚觉得心疼，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乐乐却很快又高兴起来，说，“姐姐你还要看鬼片吗？如果姐姐不看鬼片了，跟我玩好吗？或者跟我说话也可以，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话陪我玩了，我每次跟妈妈说话，她都听不见。”
沈姚心疼的说，“当然可以呀，你想玩什么？要看动画片吗？”
“我不想看动画片，”乐乐眼睛亮晶晶的说，“姐姐，我可以跟你卧室里的那只大熊熊说话吗？我想抱抱它，它看起来好大好软啊，我以前也有一只，不过没这么大，妈妈送我的，但是奶奶很生气，妈妈不在的时候就会说妈妈乱花钱，还把它卖掉了，一个买纸箱子的叔叔，奶奶经常会用纸箱子跟那个叔叔换钱。”
沈姚是真心疼这个懂事的小女孩儿，忙不迭的点头说，“当然可以呀，我去给你抱出来。”
乐乐一听立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脆生生的说，“谢谢姐姐。”
沈姚去房间将白色大熊抱出来放在沙发上，乐乐激动的整个人都要扑上去了，站在旁边兴奋的拿脸去蹭大熊，一会儿这摸摸，一会儿那蹭蹭，半晌才满足的说，“大熊熊真是太乖了，它一点都不嫌弃我，姐姐也好，姐姐也不嫌弃我，姐姐，我以后能经常来找你玩吗？”
生怕沈姚会不同意，乐乐小心翼翼的说，“不会太久的，就一会儿，姐姐跟我说说话就可以了。”
沈姚怎么可能会拒绝这样的要求，笑着说，“当然没问题，刚好我在放暑假，平常也没什么事儿，你随时都可以来。”
乐乐认真的说，“那怎么行？妈妈说，不能随便打扰别人的，姐姐，我就中午的时候来好吗？中午的时候妈妈会睡午觉，我就来找姐姐。”
沈姚说好。
乐乐说，“还有，姐姐，我们不惩罚奶奶了好吗？”
沈姚惊讶的说，“为什么？”
乐乐低着小脑袋，闷闷的说，“我怕吓着妈妈，虽然她现在看不见我，但说不定她哪天就看见了呢？奶奶从前也看不见的。”
沈姚说，“乐乐，你知道奶奶为什么能看见你吗？”
乐乐摇摇头。
沈姚说，“因为奶奶生病了。”
乐乐若有所思，说，“是因为我老跟着奶奶吗？”
沈姚点头，慢慢道，“人与鬼是不一样的，鬼有鬼该去的地方，人有人生活的世界，你经常呆在人的世界里，不止自己会不舒服，你妈妈也会生病，所以你不能一直留在妈妈的身边。”
乐乐歪着脑袋想了想，半天说，“妈妈生病，就像乐乐觉得每天很热一样吗？那我要离开，可是……可是我离不开呀，我只要走远一点，就会很累很累，累的我都走不动了，就只好回来。”
沈姚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问专业人员，说，“系统，她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会离不开这个小区，裴甜的时候就没有啊，来去自如的。”
系统说，“我也不太清楚，鬼这种事吧，太复杂了。”
沈姚，“……说好的把自己的专业吃透了才能当一个合格的系统呢？”
系统说，“那你这学期的专业课分数考的挺高的，不也要继续学嘛，学无止境啊，就算学霸也不敢说自己的专业领域什么都会啊。”
沈姚，“……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系统讨好的说，“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但我给你分析分析哈，我觉得吧，她离不开的最大原因可能就是因果债，再加上她年纪太小，死的时候还很懵懂，怨气没那强烈，所以不能离开那个老人身边太远，而裴甜呢？她是死前受了凌/辱，而且她也成年了，所以两人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沈姚大致明白了，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怨气越强烈的，就走的越远呗。”
系统说，“对，就是这样，没毛病。”
沈姚，“……”
乐乐还在眨巴着眼睛一脸求知欲的看着沈姚，沈姚斟酌了一下，说，“乐乐，你现在离不开就是因为奶奶做错了事没受到惩罚，只有奶奶被警察叔叔惩罚了，你才能该去的地方。”
乐乐说，“就是像昨天那样，奶奶被警察叔叔抓走吗？”
沈姚说，“对。”
乐乐不解的说，“可是奶奶已经被抓走了呀。”
沈姚说，“那不一样，昨天奶奶被抓走，是因为奶奶打了妈妈，警察叔叔是因为妈妈才惩罚了奶奶，你要让警察叔叔因为奶奶把你扔下楼去抓她，你才能离开。”
乐乐理解了一会儿，说，“是这样子哦，那好呀，那要怎么才能让奶奶因为我被警察叔叔抓走呢？警察叔叔都听不到我说话呢。”
沈姚虚虚的摸了摸乐乐的脑袋，露出两排白白的牙，笑着说，“那就要靠乐乐呀，姐姐教乐乐怎么跟奶奶捉迷藏好不好？”
“应该不会吧，”沈姚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她一个学生，又是个富二代，还在自己的地盘儿，能出什么事儿，我们明天再去她家看看，要是还找不到，就报警吧。”
“报警？”班长吓了一跳，“报警干什么？会不会……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万一她只是出去玩儿了呢？”
沈姚真想告诉她，人已经死了，就在里面，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认真的说，“她没来上课，又不在公寓也不在家，电话也关机了，这完全符合失踪的特征，万一她没去玩是出事了呢？”
班长明显对报警这个事儿有些抵触，但还是被沈姚说服了，点头说，“你说的对，安全最重要，宁可警察白忙活一场也不能错过救她的机会。”
有了班长这句话，报警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沈姚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仿佛捡回来一条命。
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商量好明天一起去，便打算离开了，没想到还没走到电梯口，电梯先上来了，电梯门打开，裴甜姐姐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
裴甜姐姐一马当先的走到裴甜家门口，下命令般的说，“就是这家，打开。”
两个中年人有些为难，你看我我看你的对视了一眼，半晌胖一点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挣扎的说，“这不合公司规矩啊裴小姐，要不您再打打电话，或者去别的地方找找？兴许您妹妹是去哪里玩了呢？”
听到这里班长吃惊的瞪大眼睛，沈姚也配合的做出惊讶的表情。
裴甜姐姐扫也没扫她们一眼，只是眼神定定的看着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既不回答也不辩驳，只是淡淡的重复了一句，“打开。”
挺平淡的两个字，但硬是让人从里面听出来威胁的味道，中年男人明显还有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欲言又止的闭了嘴，乖乖走过去拿钥匙开了门。
门开后，裴甜姐姐打头，一群人鱼贯而入，沈姚其实不太想进去，但为了不显得特殊，还是跟了进去，特意落在了最后，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有点不太敢想象接下来的场面，毕竟虽然裴甜姐姐看起来很凶，但从这一系列的行为中不难看出姐妹两感情其实很好，本来应该是一次团聚，现在却是阴阳相隔。
果然，沈姚跟着众人刚踏进客厅，还没来得及看两眼，熟门熟路去了卧室的裴甜姐姐就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接下来就是兵荒马乱，裴甜姐姐虽然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但还是强撑着报了警，两个中年男人吓坏了，哆哆嗦嗦的将事情上报，班长也是神情恍惚，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沈姚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以为看到了裴甜的灵魂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等真正看到裴甜的尸体的时候，沈姚只觉得整个脑袋嗡的一声几乎炸开。
因为发生了命案，警察来的很快，不过十几分钟就来了一屋子警察。
几个人被分开去做笔录，沈姚有些哆嗦的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正说着，就听到有人惊讶的叫她，“姚姚？”
沈姚转头看到来人，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委屈的喊了一声，“哥。”
沈卓原本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听到这句话立即软下来，迈着大长腿走到沈姚跟前，撸了一把妹妹脑袋，才担心的问，“没事儿吧？你怎么在这里？”
沈姚吸了吸鼻子，说，“死者是我同学，她没来上课手机也关机，我便陪班长过来看看。”
沈卓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也没多说什么，伸手捏了捏沈姚的肩膀，半哄着说，“别害怕，录完口供就没什么事儿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
沈姚简直如听仙音，赶忙点了点头。
折腾了一下午，等被送回学校时，天都黑了。
沈卓担心沈姚害怕，特意送到了楼底下，看着有眼色的班长上了楼，才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柔声说，“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一觉，要是害怕就打打游戏，再不行就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都开机，若是没有特殊情况，我一定会接。”
沈姚乖顺的点头，但并没打算打电话，毕竟沈卓是刑警，如今发生了命案，肯定要连轴转，指不定今天一晚上都睡不了觉。
送走一看见她就絮絮叨叨的哥哥，沈姚回到宿舍其他人都还没回来，洗了澡换了衣服，又开了电脑，本来沈姚是打算上游戏去战场里浪一浪缓解一下情绪，可真等上了游戏，却又觉得索然无味，脑子里一直往外冒裴甜脸色青白躺在床上的样子。
其实裴甜的死相不丑，除了皮肤发青，跟她生前没什么区别，还是一样那么漂亮，只是一想到这么漂亮又这么年轻的人死了，还是她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年多的同学，沈姚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胸口，十分难受，却又不知怎么纾解。
百无聊赖的在扬州主城转了一圈，沈姚干脆下了游戏，又在宿舍发呆了半晌，最后抱起换下来的脏衣服钻进卫生间，有事儿干，就不容易胡思乱想。
将脏衣服扔进洗衣盆里，放上水，沈姚一件衣服还没洗完，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跑过去将门打开，沈姚吃惊的发现居然是班长。
班长显然也刚洗了澡换过衣服，头发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沈姚急忙把人让进来，又拿了自己的毛巾递过去，问道，“怎么了班长？”
班长双眼通红，摇摇头说，“我难受沈姚，你说谁这么丧尽天良杀了裴甜，她还那么年轻，还没毕业呢。”
班长说着说着又开始流眼泪，“其实我以前挺不喜欢裴甜的，觉得她太招摇，天天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肯踏踏实实好好学习的人，偏偏又家世好，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拥有我们努力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钱，本来我今天去的时候还心不甘情不愿的，要是早知会这样，我肯定早点去找她，说不定她就不会死了，我好后悔沈姚，你说我怎么就不早点去找她呢？哪怕先打个电话也好啊。”
班长说着说着忍不住开始呜呜呜的哭，一边哭一边自责，沈姚其实很想告诉她，就算她早去也没用，因为裴甜早在请假之前就死了，就算那条请假短信，也不是她自己发的。
班长抱着沈姚哭了一场，然后失魂落魄的回去了，沈姚剩下的衣服也不想洗了，面无表情的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说，“系统，你说能抓住刘越吗？如果抓住了会判几年？”
“你要相信你哥，”系统说，“具体判刑，法律不是我的专业，所以我也不知道。”
沈姚，“……”
沈姚最终还是坚持着洗完了衣服，刚洗完晾好，舍友就回来了，几个人兴奋的不得了，从踏进宿舍起就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郑欢欢还去拽沈姚，“沈姚我跟你说，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今天来的都有谁吗？有乔斐啊，乔斐居然也来了，我简直幸福的都要昏过去了，你是没看见他有多帅，比电视上帅多了，现场来了好多人，都跟疯了一样，要不是有警察拦着维持秩序，我肯定就去要签名了。”
沈姚没吭声，郑欢欢又说了几句才发觉不对，低头看了看沈姚脸色，见她面色难看惊讶的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不高兴了？谁惹你了？是不是游戏里的小婊砸？还是今天攻防输了？”
郑欢欢不玩沈姚那个游戏，但是住一起久了知道不少，若是平常这么说沈姚肯定就被逗笑了，可是此时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抿着嘴半天才闷出一句，“裴甜死了。”
郑欢欢一副出现了幻听的表情，张大了嘴巴，膛目结舌的说，“什么？你说什么？谁死了？”
沈姚重复一遍，“裴甜死了。”
郑欢欢还是那副表情，半天憋出一句，“你开玩笑的吧。”
林菡和焦娇本来在说话，此时都停了下来，震惊的看着沈姚。
沈姚说，“下午班长来找我，说裴甜请了三天假，但是假期到期人没来上课，手机也关机，让我和她去裴甜公寓看看，我们去了，还碰到了裴甜姐姐，进去发现裴甜死了。”
其他几个人一时没说话，消化了一会儿林菡才问，“自杀？”
沈姚低着头没说话。
林菡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杀？”
班长明显对报警这个事儿有些抵触，但还是被沈姚说服了，点头说，“你说的对，安全最重要，宁可警察白忙活一场也不能错过救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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