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一群人一直闹到晚上十一点才意犹未尽地回家。
贺姝缇坐在车上，偷偷瞄了季裴承一眼又一眼，脑海里都是男人先前噙着笑说的话：
贺姝缇，处个对象呗。
察觉到小姑娘偷偷摸摸的眼神，季裴承弯唇：“想看就看。”
哦。贺姝缇摸摸鼻子，被发现了呢。
车子很快开回颐佳，季裴承把那些礼物搬下来，有谢知微送的礼服，苏苏送的相机，小楠的一套陶瓷，还有乱七八糟的红包等等。
电梯门开走到家门口，季裴承把东西拿到她家里，站在门口不走。
贺姝缇疑惑地看向他，季裴承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丝绒盒子给她：“礼物。”
黑色的正方形小盒子，有银线描框，贺姝缇认出上面的牌子，是淮市一家非常有新意的饰品店，价格也不便宜。
“打开看看。”
夜色过于沉溺，他的声音起着蛊惑人心的作用。
是一条纯银手链，分散的、像竹骨一样的用银链勾串起，中间挂着一个星系图样式的挂坠，最难得的是手链内侧，正看是一个刻上去的字的“姝”，转个方向倒过来看则是
岁岁平安。
这是季裴承给她的最真挚，最真诚的祝福。
绝无仅有。
贺姝缇愣了一下，随后听到男人低沉的、像妖孽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之前说的话不是大冒险。”他看着少女干净的眼瞳里闪着不可置信，顿了顿又说，“是真心话。我真的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的那种喜欢，只有你一个人的那种喜欢。”他看向贺姝缇，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所以，贺姝缇，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暗恋你的第七年，从见你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你，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是你的样貌，你是我在部队里的信仰，五年的信仰。
我亲爱的少女，我愿意成为你的信徒，虔诚的为你托起裙摆，我愿视你为天间彩云、鸟中之凰，我亲爱的少女，你就是我的荣光。
所以
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少年的神色过于温柔，与那夜酒吧里的温柔的少年渐渐重合。
他的声音好似魔音一样环绕在耳旁，贺姝缇恍惚一瞬，继而镇定下来，冷静地说：“我事业刚刚起步，我的计划是不会谈恋爱的，任何人都不会。”
季裴承嘴角的笑意收敛。
贺姝缇忽然笑了，温顺、乖巧的笑，笑意蔓延眼底，他看到少女踮起脚尖，将手伸向他头顶，毫不吝惜地揉了一把。他听到她说：“但现在，我觉得我可以破例一次。”
神明今夜眷顾她，她向他许愿，说她想要一个叫季裴承的男朋友，神明帮了她，成全了她。
也格外眷顾他。
在她许愿时，他也悄悄地许了个愿，他很自私，就连许的愿望都很自私。
他向神明许愿，他希望她，无灾无难，无他不欢。
神明今夜很慷慨，成全了两个人，成全了她的第一次爱恋，成全了他多年的求之不得。
季裴承愣在了那里，明明是自己期待已久的结果，此刻却不敢相信。
他呼吸放轻，霎时间烟花腾起。
他的月亮终于来了。
我亲爱的少年，感谢你选择我。
我亲爱的少女，我抓住了你，今后你将独属于我。
遍地的月光照在白瓷地板上，贺姝缇直到此刻都不敢相信，她单身24年，一朝不留神，多了个对象。
还挺新鲜的。
她思索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缓缓打字。
季裴承洗完澡出来已经十二点多了，他打开手机想给贺姝缇发个信息，却发现小姑娘不久前发了个朋友圈。
阿姝：回顾皆草木，唯你是青山。
愣了一瞬，下意识地开始解读翻译内容，良久才反应过来——说他呢。意识到这点后，心情也好了不少，好像是存心公开一样，他也发了一条。
贺姝缇长这么大第一次谈恋爱，这会儿总觉得好像早恋一样，怕被父母抓住，却又莫名其妙地高兴。她窝在被子里漫无目的地翻手机，想找人分享却又要克制住自己。正当她犹豫不决时，谢知微的电话先一步进来。
“卧槽你和季裴承什么情况？他那大冒险玩真的啊，这么快就在一起了！？”谢知微敷着张面膜坐在沙发上大呼小叫。
向谨从浴室走出来就听见她这一声吼，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谢知微整个人都不安静了，她跳下沙发，扔了面膜准备洗脸出门，向谨太阳穴凸凸地跳，上前将谢知微扛到肩上，女人瞬间安静下来。
贺姝缇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摸摸鼻子，她点开季裴承的朋友圈，男人果然在不久前发了一条动态。
季裴承：众生见我皆草木，唯你视我如青山。
红晕爬上脸，贺姝缇这会儿就像个初中生一样青涩，她给季裴承点了个赞，随后看到头像旁的备注上大大咧咧地躺着三个字。
她皱了皱眉，删除那三个字，缓缓打出两个字。
对象。
虽然之前期待过，憧憬过，但到底这是第一次谈恋爱，贺姝缇没有一点经验，她什么都不懂，全靠身边的谢大师帮忙出主意。
“谈恋爱是真的很麻烦的一件事！”谢知微对懵懵懂懂的贺姝缇传授经验。
向谨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无奈地看着她。
“你想想啊，咱大中国那么多节日，什么中秋元旦，端午重阳，逢年过节，生日，纪念日，周年，还有西方的什么情人节，圣诞节，三天一小玩五天一旅游，约个会吃个饭看电影送朵花，哪样不是钱？”谢知微像是个老母亲，扳着手指头给贺姝缇分析。
向谨再次抬头看她。
“我有钱，再说了，谈恋爱不就是要这样吗？”贺姝缇歪歪头低声回答。
谢知微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两工作距离那么远，他天天接你送你，车不加油？”
“我可以坐地铁，再说了，我自己有车。”贺姝缇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成了嘟囔了。
谢知微觉得自己最近确实挺能忍的：“那你还要他干嘛？”
“谈恋爱啊。”贺姝缇毫不犹豫地说，犹豫了下，觉得自己应该救助一下谢知微，“微微，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我们新时代女性要独立，要自强。”
谢知微：谁家谈恋爱讲究独立自强啊！
她气势汹汹地对着手机吼了声。
呜呜呜，生气的微微好可怕。
门铃响了，贺姝缇跳下床跑去开门：“挂了挂了，我对象来找我了。”
嘟嘟嘟
谢知微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只想把贺姝缇拽过来再丢出去。
她没好气地把手机扔在一旁，越想越气，她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不说，还反咬她一口。
冷不丁的，她听到向谨喊助理：“谭英。”
“在，老大。”
“谈恋爱多麻烦啊，三天一小玩五天一旅游的，这样吧，你把这周去马尔代夫的机票取消了吧，还有之前订的酒店也都取消了吧，这些，哪样不是钱？”
谭英干笑两声，随后答应道。
谢知微看着向谨，总觉得这男人有种报私仇的样子，待谭英出去后，她起身走到他桌前：“你！又！要！干！嘛！”
向谨扶了扶金丝框眼镜，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炸毛的小女人说：“你。”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季裴承眼前的女孩子，她穿一件粉色的睡衣裙，光着脚丫乖乖巧巧地站在那里。
贺姝缇低头看了眼，不好意思地说：“忘了。”
听到敲门声的那一刻只想开门见他，怎么会顾得上这些。
季裴承失笑一声，侧身进去，将手上的袋子放到地上。
贺姝缇不解地看他。
“没什么，就是一些零嘴儿，猜你应该会喜欢，就买了些。”
季裴承看着她，他抬手揉了揉贺姝缇的头发，眼底的怜惜与爱意像是快要溢出来，
贺姝缇并不抗拒这种感觉，像是天生为了融合彼此，他们之间并没有半分不自然，动作熟稔，好像曾经做过千万遍一样。
贺姝缇小跑到茶几前给他倒水，季裴承喉结滚动，忽然开口喊她：“阿姝。”
言辞之间没有半分不合，这两个字好像是天生为他打造一样，在他唇间辗转，忽而道出。
贺姝缇手一顿，最先感觉到耳朵开始发烫，紧接着是脸颊，她低着头将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坐到他不远处拿出手机装模作样。
季裴承笑着看她，小姑娘一点都不禁撩，不过是喊她一下小名就脸红心跳，这要是将来结婚了还了得。
没错，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仅仅只是想和她在一起，既然她亲手将自己送到他嘴边，他也就不留情了。
手机上贺淮容发来信息，要她今天晚上回家一趟。
贺淮容是他二叔家的孩子，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这么些年一直住在贺姝缇家，不过年长她一岁，总是喜欢端着哥哥的架子教训她，却又最宠信她。
贺姝缇想了下下午没什么要紧事，就答应了。
不过
季裴承怎么办？
贺姝缇转身正对着他坐：“我哥哥刚刚说让我晚上回家吃饭，估计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季裴承沉吟片刻：“我送你。”
本来是要带小姑娘出去玩的，不过，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和她耗。
贺姝缇欢欢喜喜地应他，一边忙着挑衣服，一边又怕冷落了他和他说话。
傍晚七点，季裴承的车准时停在贺姝缇父母家门口。
小姑娘慢慢悠悠地下车：“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
季裴承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小姑娘会让他进去，他弯腰与她平视，笑着看她：“要是想见家长，改天约个时间，随便你见。”
贺姝缇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才在一起一天，这话说的好像她特别着急一样。
她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地嗯了半天。
季裴承低笑一声，抬手捏了一下她鼓起的脸：“今天不合适，下次再登门拜访，好不好？”言语之间全然当她是个小孩子哄。
贺姝缇慢吞吞的点了下头，转身走的时候忽然被季裴承拉了一下，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他的怀里。
立冬之后降温了不上，这会儿刮起了风，贺姝缇却不觉得冷。她整个人被季裴承拥在怀里，笼罩在他身上混合的木香味中。
良久，季裴承将她放开：“我明天来接你，去吧。”
贺姝缇点头说了声再见，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楼道。
季裴承失笑，小没良心的，都不知道要回头看看他。
他正欲转身上车，忽然听到居民楼楼门开了，回头一看，小姑娘将头伸出来，朝他挥挥手，对他做口型道：“晚安。”
猝不及防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中了。他点点头，上了车。
贺姝缇将头伸回来，一转身发现身后占了个男人，吓得她一哆嗦，正盘算着现在跑出去还能不能追上季裴承，忽然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极为欠揍地说：“贺姝缇，别说，你还挺能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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