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贺姝缇边走边踢路上的碎石子，有两颗撞到了路灯杆子上，发出噔的声响。她手捅在衣服兜里，晃晃悠悠的向前走。
季裴承好笑的看着前面的少女，自刚刚从商店出来，小姑娘情绪就不对了。季裴承低笑两声，声音低沉有磁性，喊她。
贺姝缇回头看他一眼又继续走。
“阿姝。”
季裴承快走两步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抬起手指刮刮贺姝缇鼻尖:“贺姝缇，你要不要这么沮丧啊。”
贺姝缇抽抽鼻子，她掏出手机递给季裴承，声音闷闷的回答:“你看看我手机是不是坏了，为什么他们的手机上面都显示这几天没有雪，就我的有。”
季裴承接过手机装模作样的翻看两下，随后递还给她:“手机好着呢，是他们的坏了，肯定要下雪的。”
贺姝缇看着递过来的手机，站在原地不走了，季裴承正要开口询问，就见小姑娘眼睛亮亮的，重重地点头:“是的，一定是他们的坏了。”
季裴承:……
得，还真就自我安慰起来了。
蠢蠢的。
路过一家陶艺店，门口高大的花篮上立着一小块木板，粉笔字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
“情侣进店优惠打八折？”贺姝缇低声缓缓读出，随后将目光转向季裴承，伸出衣兜里白皙细嫩的手拽住季裴承的衣袖。季裴承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外套，袖子上有一道银边，衬得少女的手指愈发白皙透亮。
贺姝缇晃晃季裴承的胳膊，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他:“阿裴。”
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季裴承清楚的知道贺姝缇的那点小习性——她不说，就让你猜。他曲起手指敲了下贺姝缇的额头，贺姝缇吃疼的捂住，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男人，季裴承微微弯腰平视她，笑着问:“想玩啊？”
贺姝缇点点头看他，又怕他不许，紧接着又说一句:“想。”
季裴承牵起她的手，看着她，好像猜到了贺姝缇的小心思似的，良久，才道:“想去就去，这点自由都不能给你？你是和我谈恋爱，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给我。”随后十指相扣带着她走进店内。
店内的员工给他们介绍，贺姝缇应和两声，目光随着走动转移，半晌，停在一面小展览柜前。
很普通的玻璃柜，里面清一色的放着陶瓷杯，贺姝缇看着柜中的杯子，忽然看身边站着的店员:“这个杯子怎么做？”
对方看了眼季裴承和贺姝缇自进店以来就一直握着的手，心下了然，解释道:“这个是情侣杯，双方互相为对方制作，我们这边有专门的陶艺师傅指导方法的。”说罢指了指不远处的中年男人和女人。
贺姝缇看了会儿，扭头看向季裴承:“怎么样？”
“喜欢就做。”
贺姝缇对工作人员低声说，随后被人带到了两个拉胚机前。有陶艺师傅询问指教，贺姝缇低头思索，随后看向季裴承。
男人神色安静的坐在那里，身边的陶艺师傅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他一个人坐着，不用店员帮忙做大概形状，一步一步的，从头开始做。
贺姝缇忽然觉得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心上闷闷的。
她没有让陶艺师傅帮忙，只是询问技巧。
经过他人之手的东西配不上季裴承对她的爱。
棕色墙壁上挂着的摆钟发出低响，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走，贺姝缇手边的废弃失败品堆了好多个，身边的陶艺师傅几次想上前帮忙都被贺姝缇拒绝，反观季裴承，一路顺风顺水，不出差错，雕工精细。
墙上的挂钟发出较重的十一下响声，标示着十一点了。之前的多次失败好像在这会儿全化作了经验，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零星有些手忙脚乱但也不会太耽误时间。
十一点半左右，贺姝缇放下了手中的小雕刀，将陶杯递给店员，填了信息表之后听她说了取货时间。
不可代取，须本人亲自来。
与陶艺师傅聊了些注意事项，转身时见季裴承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好了吗？”
他不知从哪儿弄了条围巾来，毛绒绒的，米白色，愈发显得贺姝缇白净嫩纯。
好像是很满意自己的眼光似的，季裴承看了贺姝缇好一会儿，眼底带着笑意。
“都好了，走吧。”
贺姝缇挽上季裴承的胳膊向外走，已经是深夜，天上的星星与月亮泛着浅浅的光，汇成一片星海，行人无两，车辆零星来往，有几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但也没有客人。
季裴承走在外侧，余光看她，眼底尽是餍足。
头顶的路灯暖黄色的光照下来，隐隐约约能看到灯下有些白色的、微小的状物体。
贺姝缇忽然觉得鼻尖上一凉，抬手抹了下指尖上顿时有了水渍，嘴里嘟囔一句哪来的水啊，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贺姝缇脚步一顿，迟疑地看向季裴承，不确定地问道：“这是……下雪了吗？”
季裴承也愣了下，多少年没下雪了，这忽然……
贺姝缇打开手机手电筒抬头望望夜空，光照着愈发清晰，六边形的霜花飘飘扬扬，越来越多地铺在大地上，不过片刻脚下红色的瓷砖上就扑了一层白色的细绒地毯。
贺姝缇兴奋地在原地跳着，晃着季裴承的胳膊笑：“阿裴阿裴，你快看！真的下雪了！你快看啊！”
季裴承弯弯唇正欲说什么，就听见小姑娘咋咋呼呼的来了句：
“他们的手机都坏了哈哈哈！”
小姑娘跳跳闹闹的，一脚一个踩房子，小孩子一样，眼底尽是纯真，全然没有在法庭上果断冷绝的样子。
“阿姝。”
他手放在衣兜里喊贺姝缇，少女弯着眼睛回头看他，季裴承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怎么了。”
她跳着来到他面前，干净的笑颜落进季裴承眼里，像是……跌落凡间的仙女。
季裴承顺势将她往怀中捞，贺姝缇尚未反应过来，四目相对，贺姝缇看到他眼底尽是她，她听到不远处便利店的店员出来拍照，发语音说下雪了。季裴承看着她，眼底尽是侵略，他指腹在她唇间摩挲，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季裴承要做什么。
没有抗拒，季裴承靠在树上，含着笑看比她低一头的少女，眉眼间尽是肆意。他放开揽着贺姝缇的手，将手伸入衣兜，看着少女一步一步撩动他的心。
贺姝缇神色淡定如常，眼里带着微许勾意，她点点脚尖去亲他，季裴承勾着笑，转头不给她亲。
季裴承朝左边转，贺姝缇跟着亲左边，他往右边转，贺姝缇跟着亲右边。
季裴承低头看着少女，就不给你亲。
贺姝缇见“索吻无果”，咬牙看他，季裴承还没反应过来少女双脚先踩上了他的鞋，手捧住他的脸，直接亲了上去。
季裴承哪能想到贺姝缇这会儿这么胆大，他眸色一深，反客为主，察觉到贺姝缇要退去，也不装了，右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送去，向只饿狠了的狼崽子一样，攻略城池，侵城掠地，毫不手软。
贺姝缇呼吸不顺，她揪揪季裴承衣领示意他松开，季裴承也确实听话松开了她，刚等她放松些就又将她卷入了这场名为“雪色”的缠绵中。
他的少女啊。
贺姝缇渐渐开始迎合他，双臂揽上他的脖子，微微仰头，眼底氤氲着水光，耳尖通红。
良久，季裴承像是得到了慰藉一样松开她，神色是十足十的开心。
哎，好想吃干净唔。
贺姝缇捂着脸，雪势越来越大，隐隐有要下一整夜的意思，她脚尖轻踩季裴承鞋子，随后退后几步，只露出双眼睛看他。
季裴承失笑，向前走几步到贺姝缇面前，弯腰到她耳畔，热气喷洒在脸侧，呼吸声就在耳边，带着愉悦的声音说道：“贺姝缇，回家再踩，好不好？”
贺姝缇杏眼睁大，脸颊上都染了红，羞恼的瞪了眼季裴承，转身往家走。
季裴承看着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情说不出的好，抬腿跟上她，看着贺姝缇脸颊的红晕，心情愈发舒爽。
贺姝缇直到家都没有和季裴承说话，季裴承看着她慢腾腾地开门，抬腿走过去，伸手揉揉少女的头发，伏在她耳畔，笑意盈盈地说：“那……晚安，我的阿姝。”
贺姝缇看着他，张口结结巴巴地回答他。
贺姝缇发了条朋友圈，继当初的“情侣文案”之后的又一条。
“我们在盛世中相爱。
我们相识于少年，相知于青年，相爱于这个冬天。未来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当下，守好我们的此刻。”
守好我们的此刻。
季裴承，这是我到今天为止最大的愿望。
上天注定我们在一起，他人再不满再不愿都无用，因为那是你，因为这是我，因为是我们。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贺姝缇没有看手机，自然不知道网上掀起了一小片热潮。
贺姝缇是被电话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接起，谢知微扶着腰说：“你和季裴承挺那啥啊，那么大的雪，你们两个还在外边亲亲蜜蜜，啧啧啧，这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贺姝缇懵了两秒，随后瞬间清醒过来，她眯着眼睛，声音如常，心情却不美好了。
“你怎么知道的。”
谢知微喝了口水，随后嘻嘻一笑：“不止我，刷到这个视频的人都知道了。”
“什么视频？”
话音一落，贺姝缇就收到了一个视频。
视频的开头就是在那条街上，看样子应该是在拍雪结果误将他们拍了进去，只拍了前面贺姝缇主动亲上去的那一点点。
饶是视频有些模糊，可只要认识他们两个的，细心一些肯定能发现。
……
比如谢知微。
贺姝缇有些头疼的将视频发给季裴承，不多时，季裴承打来电话。
“贺姝缇，发就发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贺姝缇正要回答，就听见男人又说了一句。
“还是说……嫌老子丢人？”
贺姝缇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你是我选的男人，怎么会丢人啊！我只是怕被扒出你的身份，引来麻烦。”
季裴承没想到是这样，低声安顿她：“没事的，这种视频网上有很多，热度来的快去的也快，别多想。”
贺姝缇瞬间蔫了，她发誓，再也不在户外亲亲了。
如季裴承所料，这件事情确实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小范围爆火了一下，不过几天就没人提起这件事了。
自然也没有影响到他们。
只是认识他们的人好像差不多都知道了这件事，尤其是谢知微他们，没事老挂在嘴边“折磨”贺姝缇，这事儿季裴承好像看着还蛮欢喜的，丝毫没有露出一丝厌烦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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