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阵夜风吹过，掀起地上的落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玉还朝闭了闭眼，周身冒出一层黑雾，黑雾幻化出数只猫灵，向四周飘去。
苟翠看着这一幕，惊奇地睁大了双眼，在一只猫灵飘过时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那猫灵样子憨态可掬，本就是黑雾组成的，她并没有摸到实体。只是没想到那猫灵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抚摸，很是享受的围着她的手蹭来蹭去，还发出嗯嗯的声音。
玉还朝转身看到这一幕，有些生气，冲着那猫灵厉声道：“好玩吗？还不去做正事！”
被骂的小猫灵委屈巴巴的叫了两声，朝着之前的方向飘去。
苟翠看着他凶凶的样子，有些心虚的干笑一声，也不敢问那些猫灵怎么回事，只贴近他带着一点讨好道：“哎，这天黑的真快，要不是你在，我都不敢来。”
然后又竖起大拇指拍马屁，“厉害厉害！”
玉还朝看她现在狗腿的样子，竟然有些顺眼，心里想着，毕竟是个小姑娘，待会儿还是多保护她一下吧。
比起人力，猫灵的效率显然更好。很快，之前放出的小猫灵们都一只一只的飞了回来，但显然它们都没什么发现。
他一共放出7只猫灵，有6只都完成任务原路返回，只剩下一只迟迟不见踪影。
玉还朝毫不迟疑，朝着最后那只猫灵离开的方向迈开了步子，“走！”
苟翠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两人沿着猫灵的轨迹一路前行，直到一个小山坡，玉还朝一个冲刺就跨了上去，而苟翠试了几次都因脚底太滑而失败了，最后还是玉还朝纡尊降贵伸手将她拉了上去。
她用手机电筒照了照，发现这山坡上有一颗已经死掉的大树，大树光秃秃的，粗壮的树根处堆满了烂黄的树叶。
玉还朝用手指向前点了点，果然有一处透明的屏障。
“这就是你说的结界？”她放低声音，继续说道：“这样的话，那只恶妖也在里面吧？”
看玉还朝点点头，她赶紧将手机电筒关了放到裤兜儿里，就怕一进去就引起那恶妖的注意。
“你让开些，让我先破了这个”结界。
他话好没说完，苟翠因为好奇，拿起手中的绿棍儿敲了敲那屏障，没想到一敲，半根棍子就进去了。
玉还朝：“”
苟翠也没想到这么容易，一时也愣住了，她看向惊疑不定的玉还朝，小心问道：“要进去吗？”
而玉还朝却想着，是自己小看她了，他平整了面色，嘱咐道：“跟在我身后，注意四周，有危险就警示！”
“嗯！”
两人一前一后跨进结界里，苟翠本以为会是什么翻天覆地的景象，没想到和外面一模一样，眼前还是那颗枯死的大树，脚下依旧是一堆烂黄的树叶，唯一有变化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气。
她刚吸了一口就忍不住想要干呕，连忙用袖子捂了口鼻，小心呼吸。而玉还朝显然也闻到了，但他反应没有那么大，只是皱紧了眉头。
找到结界的小猫灵早就在角落里等候多时，见到自己的主人进来，忙欢喜的飘过来邀功。玉还朝只伸出手在它下巴象征性的挠了挠，它就很满足的晃了晃身体，然后一头扎到他身上不见了。
玉还朝眼神锐利的观察了四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空气中的腥气弥漫，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是源头。
他集中精神，刚向前跨出一步，忽然脚下就踩了个空，然后整个人就掉了下去。苟翠慌忙间拉住他的一只胳膊，也被无情的带了下去。
好在玉还朝踩空的地方不是一个大坑，而是带了一截甬道的地洞。甬道不长，接近垂直，两人一侧身体贴着通道快速向下滑行。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洞，玉还朝转过头看到了，连忙叫她放手，可还是没来得及。就在坠落的那一刻，苟翠还想着，有玉还朝垫着，应该不会摔得很痛。但没想到的是，人家直接在空中化身为猫。
玉还朝也很郁闷，在他想来，自己化猫后，再高的地儿，也能轻松无恙的安全落地，而苟翠也不会因为被他拖着直接摔下来。没想到她根本没来得及放手，自己的猫身直接被她抱在了怀里，两人一齐摔倒在地上。
苟翠半边身体被摔的又痛又麻，好在棉服够厚，地洞也不算太高，她才没有断手断脚。
而玉还朝被她箍得死紧，好不容易从她怀里挣扎出来就立刻变回人形，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没想到她还不领情，压低声音骂道：“玉还朝你大爷的！一点也不绅士，故意把我当肉垫吧？！！！”
玉还朝没空理她，因为洞里腥臭气更重，看来是那恶妖的老巢。
苟翠自然也想到了，可洞里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她摸了摸裤兜儿，手机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身前的影子一晃，她连忙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急促道：“你别抛下我啊！我看不见。”
玉还朝不耐烦的回头，果然看到她一脸茫然又害怕的样子，难得有几分示弱。他叹了一口气，直接伸出右手将她左手一握，牵着她往前走。
他的手很大，在握住她的那一刻，苟翠明显一愣。
她还是第一次和异性这样握着手，心里不免有些别扭，被握着的手心也微微冒汗，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感觉到了，前方传来他的一声轻笑。
苟翠觉得他这是□□裸的嘲笑，有些生气的咬了咬下唇，但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转而又想到，自己这个样子被人牵着，右手还拿根棍儿，像极了盲人
这个地洞很大，洞壁上盘着一些粗细不一的树根，地上也有，看着有些干瘪，应该是地面那颗枯树的。
越往里走，腥味越重，玉还朝聚精凝神，身上腾出一股黑焰，将身体范围保护起来。他牵着人走过一段较窄的甬道，转眼便来到地洞最深处的地方。
他停了下来，看着洞中的情形，地上凌乱的铺着小孩的衣物，它们大都是红色的，因为新年里红衣喜庆，可现在，这些衣服又破又脏，上面还有暗红的血迹。
衣服再破再脏尚有遗留，而那几个孩子只剩下角落里的一堆腐骨。
“怎么了？”苟翠感觉到他手微微握紧，不安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玉还朝不想向她描述自己看到的，只淡淡道：“最坏的结果。”
两人沉默一阵，她才问道：“那妖怪呢？不在这里，难道又出去吃人了？”
她话音刚落，玉还朝猛然回头，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苟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他们来时的方向传来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
她努力的睁大眼，左手握紧他的，右手也握紧那根绿棍儿，心脏砰砰直跳，呼吸也跟着重了起来。
那声音突然停下，然后又是‘嘶嘶’声，这个声音非常细微，苟翠根本听不见，但玉还朝还是捕捉到了，他知道，那是蛇妖在吐信子探查，他们没有躲避的必要了。
蛇妖没有继续前行，只朝这边阴恻恻说道：“原来是有客人来了！就是不知道来的是哪位？”
它的声音低沉又阴森，看不见的苟翠更是紧张，她倒不是特别害怕，因为她相信玉还朝，更相信自己！
玉还朝并没有自报家门，只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吃这些孩子？！”
“你说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饿了~”蛇妖说的轻松，对着这头继续吐了吐信子，疑惑道：“没有别的妖气？你们是人？”
“若你识相！最好自我了断，不然能不能留个全尸，就要看你运气了！”
苟翠觉得，玉还朝说这话的语气很是霸气，说不定能先震慑一下对方，不由在心中为他点了个赞。
蛇妖听到此话，狂笑不已，笑声自蛇腹传出，在地洞里又闷又响，“区区两个人类也敢在我面前猖狂，本以为来的是客，原来却是自己送上门的食物！”
玉还朝瞳孔放大，眼神狠厉，冷笑着牵起一边嘴角，“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话音一落，苟翠就觉得手中的人冲了出去，他速度很快，带起一股旋风，带得毫无防备的她也差点栽倒在地，慌忙中摸到地洞墙壁才堪堪站稳。
玉还朝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闪现到蛇妖面前，洞中无光，但蛇妖的蛇信感应能力极强，它看着高大的人形疾冲到面前又瞬间变成猫形，而且那猫浑身黑焰，险些将它灼伤，它虽反应极快，但也是堪堪躲过。
蛇妖怒不可遏，“你也是妖？！同族也要来杀我？！”
玉还朝觉得它的话有歧义，他轻巧落地，警惕的看着高大的蛇妖，冷声道：“分明是你作恶在先！还敢怪我同族相残！你既为恶，便再也不是我同类！”
“作恶？！若不是那些捉妖师跑到我冬眠的地方捕杀我们，我也不会受伤之下慌忙逃窜至此！吃几个小孩儿又算什么？”
玉还朝不知道它说的是真是假，只冷漠道：“既如此，你该吃的，是那些伤你、抓你的捉妖师！而不是无辜的孩子！”
“哈哈哈！看你刚才那副人样，肯定是在他们当中混了很久了，你觉得他们善良？无辜？人性才是最恶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吃这几个小孩儿吗？因为我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恶！这种味道的人肉，我最喜欢！”
竟还不知悔改！玉还朝怒极，咬牙道：“既然道不同，那还说什么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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