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章 明天
跟到车上，回到酒店。
期间两人再也没说任何一句话。
韩忆桐是被江文蓉影响，心境不稳。夏明阳则是被她对待江文蓉的态度影响，亦然如此。
他在反思自己，这么几年中，丢失了什么，忽略了什么。
礼貌，敬畏，尊重，理解，包容……
他彷徨着，不确定自己做到了哪一条，但无比确定，韩忆桐做到了很多。
她能为一个没血缘关系的长辈失魂落魄，至少能做到陪伴的时候，他们是开心的。他呢，连亲生母亲最近为何烦躁，寡言都看不出，也无多余心思去深究，只认为她在耍脾气，看什么都不顺。
他口口声声怪韩忆桐移情别恋，沾花惹草。但他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在埋怨恼恨她这方面的时候，连义正言辞的责备都没办法堂而皇之说出口。
人卑则话虚。
他怪她什么？
没资格怪她，可又明知道她太过于残忍冷血，感情之上，她比何依秋更残忍十倍。何依秋至少还知道厚着脸皮，让他知道，她是爱自己的。韩忆桐不一样，他时时刻刻知道自己爱她，可又时时刻刻惶恐的担心她爱自己有多少。
心灵反复的落差，撕扯。
后悔么？
并不后悔生命里碰到了这么个，能让他放肆哭，放肆闹的人。
即便将来可能是更痛苦的，他也努力想把这段经历，当成财富。
他非但不后悔，还要再争取一下，不留任何遗憾。
孩子有没有母亲他没有看重过，他看重的只是，自己将来有没有她！
愈是分别，愈是清醒。
他要什么，就一定要去争取什么。没有人帮忙的时候，就要靠自己。
至于那些在一起所产生的，所谓不可调和的矛盾，是矛盾么？
不是！
一切都有办法，前提是人要在身边。
……
韩忆桐没他那么心思百绕，习惯坦然面对的性格，无非每每在他身边有逃避心思。今天也是，大致猜到会聊些什么，情绪掌控着理智，不愿沟通。
厌倦，有些话说一遍两遍尚且有作用。说多了，哪怕是听到这方面一个字眼，都会厌倦。
人贵有自知之明，总有一天，人人皆是哲学大师。
可她等不到夏明阳自知的那一天，更不忍心改变他看似自私，实则在框内的个性。
离不开又厌倦着，是很长一段时间内的状态。
睡不着，下午早睡的缘故。她躺回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哒哒哒的叩门声。
昏暗中，韩忆桐皱了下眉头，不耐：“谁啊！”
“我。”
“睡了，有事明天说。”
“茜茜醒了，哭着找妈妈。我哄不住……”
韩忆桐没听到哭闹声，但也掀开被子上前打开了门。
门口男人已经换了睡衣，身上还逗留着几颗水珠。像刚洗过澡，整个人，慵懒而清透。
肆意展现着男人的另外一面。
韩忆桐眼神收了收，低下，又看到了他穿着拖鞋的双脚。结实流畅的线条，蔓延而上的小腿，笔直，匀称……
“睡的好好的，怎么醒了？”
“刚把她放床上，就开始闹腾。”
见他说话间让开，韩忆桐顺手掩门，跟着他去了隔壁房间。
这里灯如白昼，一切清晰可见。
韩忆桐走到里间卧室前，正见孩子睡的香甜，完全没有哭闹的迹象。
她不解转头。
夏明阳手足无措：“刚刚还在哭……”
被女人眼神盯的更为紧张：“真，真的……”
“你一点也不擅长勾引女人。”
“我！”
韩忆桐直言：“如果想，直接告诉我就行，我也想！”
夏明阳被她话激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恼到极致，反坦然冷漠：“没人教过你，说话不要总这么伤人吗！”
“某人教导者众，不一样这么犯贱。”
夏明阳眼泪摇晃：“你给我滚出去。”
“让来就来，让滚就滚。夏明阳，你真当自己是皇帝了！还是说，你他妈认为我是宫女。”
“一会儿散步，一会儿来让我哄根本没醒过的孩子……你有病，当别人也有病，什么都看不出。茜茜连发卡都还好好的，她闹腾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丢发卡，这你知道嘛！！”
“你非要这么羞辱我……”
未止，整个被不可逆的力道拽了过去，话也被堵住。
他思维空白，仅存的一腔柔意荡然扫空，牙齿咬合。挣不动，双手连续拍打不停。
一切都无用。
突兀的，放弃挣扎，波澜起伏的心性静止。
很像，许久之前那次吵架。
他口不择言的用一些人故意刺激她，伤害她。就是这种如若兽类的状态，让人恐慌，隐约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另类堕落。
单薄的睡衣迅速离体，擦的他身体疼痛显著。
他情绪再抑不住，死死搂着，颤栗：“老婆……不要吵醒茜茜。”
韩忆桐惜字如金，推人出去，闯入了另一个房间。
砰然咔嚓。
灯光熄灭的同时，门也合死。
堕落中的两人，再也不知理性为何物。
沉夜悠长，不休不止。
直至凤鸾夜鸣，困累到极致，亦然能够黑暗中捕捉到对方的眼睛。
直勾勾对视着，夏明阳嘴唇碰了碰女人鼻梁：“王八蛋……”
挣扎着起身：“我去看看茜茜。”
韩忆桐把人拽回，搂住他，静静感受着：“别管她。”
“她是你宝贝儿……”
“你才是，永远都是。”
夏明阳明知道这可能是女人事后最随意的甜言，仍又把头埋在了她颈部：“我不会再信你了，除非……”
“除非，我让你没力气说话。”
夏明阳慌乱，委屈：“我不说还不行啊。”
韩忆桐想翻身，奈何乏力：“散架了。”
“我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的，被你害的……还没怪你呢。”
“谁害谁，你搞清楚。拿茜茜做引子……”
“那也是你害我，你要是不想，大可以离开，赶都赶不走。”
“你都这么处心积虑了，我也不能太不上道。毕竟，挺爽……”
“少说几句，又不会死。”
夏明阳双手捂着她嘴巴，怏怏的：“都不准再说话，睡觉。”恍然安静，他又耐不住：“老婆，睡了没……”
察觉女人呼吸渐渐匀称，他双眼皮也开始打架。
明天，明天事明天说吧！当下最重要，他想不了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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