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魂
姚安在酒店里敲老头的门没敲开，以为他已经睡了，没想到他一个人出去就把事情弄得差不多了。
袁老头把遇到赵老三一家的过程说了一遍，又说了淼淼的情况……
“拘魂？”姚安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虽然她是术法世家长大的，奇奇怪怪的故事也听了很多，但是还真没想过拘魂这种事是真的，可能因为姚家主攻风水吧。
“你这样会不会沾染什么因果啊？”出于人道主义，姚安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担心。
“我这是在做好事呢，你想想那魂魄多年不散，肯定是长期跟在赵老三一家身旁，才导致于小女娃随随便便就被人拘了魂，若是沟通好了，他心中不忿得到平息，自然就会投胎转世，避免以后多个恶鬼……”
袁老头又伸出右手掐了掐：“放心吧，我算过的，这是大好事。”
“酬金肯定不会少，反正到时候有钱了，我就去买金银符咒，有多余的钱，我给你买房！”袁老头豪气道，“给你弄个比你家老宅还大的房子！”
“可别跟我画饼，我听多了！”姚安连连摆手，她对画饼的话过敏。
什么画饼？袁老头没听懂姚安的意思，但是他也没在意。
“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一起谈谈价格。”袁老头喜滋滋的，“可以给你分成。”
姚安听到这两个字露出了笑容——两头收钱的感觉，真好。
——
第二天一早，才五点多，赵老三一家就已经到公园了，早上的气温还比较低，淼淼被大大的毛巾裹着，正睡得香。
赵老三不停的看表，总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尤其慢，好半晌才过去五分钟，特别是想到自己身后跟着个什么玩意儿，他就忍不住咬牙，又有些害怕。
熬到快要六点的时候，每隔十多秒他就要看一下表。
而姚安和老头正在因为穿什么出门而争执。
“我昨天已经让他们信任我了，我怎么就不能穿这个衣服鞋子了？那个道袍难穿死了，热得我浑身冒汗！”
姚安看着他身上的t恤，牙齿都快咬痛了，最终还是忍住把老道t恤扒下来的冲动。
“这是我孙女，今天跟我们一起去。”袁老头没有多做解释，只随口介绍了一下。
“哎哎，好的好的，”赵老三看着换了身衣服的袁老头心里有些犯嘀咕，怎么穿这个……看着瞬间就没有昨天那种气势了。
姚安看见了赵老三狐疑的眼神，斜睨了他一眼，这种姿态她曾经在老爷子和大伯身边看过无数次。
赵老三没想到自己被个小丫头的眼神震住了，微微低了低头，没有再盯着老头的衣服。
赵老三开的是一张越野车，车里的空间大，加上个姚安也是绰绰有余。
“先生，我只记得个大概位置了，昨天我看了一下地图，具体从哪条道绕过去的，我有点记不大清……”
“没事，到时候我会给你指路的。”老头闭着眼睛，一副万事有我不用愁的模样。
姚安嘴角抽搐，将这些话实时播报给自家大伯，让他学习学习如何才能装出最牛的逼。
到那山里有些远，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山脚。
往上开了一段路程，出现了第一个岔路口，赵老三就有些不确定了，袁老头没睁眼：“继续往前。”
一连过了三个路口，到了第四个岔路口，袁老头才说：“往左走。”
经过了山路十八弯的摧残，姚安觉得自己快吐了的时候，车子终于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了。
“没错，就是这儿！那天我们的车停在那道门边上的！”
赵老三看着袁老头的眼神有些敬畏，若不是他本人经历，他是万万不敢相信会有人能算到这种程度！
“你们找谁？”有个年纪三十多岁的汉子听见有响动出来问道。
女人急忙抱着小孩下车，两眼死死的看着那汉子，好像恨不得看下一块肉来：“你记不记得我们！”
这正是那天请他们帮忙的其中一个。
“记得！怎么不记得！”汉子看见他们一家，立即露出了笑容，“你们今儿路过这儿？快进来喝口水！”
还不等赵老三他们说话，汉子已经进去喊人拿凳子了：“那天的好心人来了！快端水端凳子来！”
喊完了又出来站在门口坝子里给赵老三递了一只烟，解释道：“里面有老人，病得厉害，不敢叫你们进去，怕过了病气……”
袁老头和姚安下车，汉子又给袁老头递烟，被袁老头拒绝了，别想用慢性毒药毒害他。
汉子客气得不像话，屋里面有人拿着凳子出来招呼，连连向赵老三一家人道谢：
“那天要不是你们，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是啊，我们都说怎么会遇到这么好心的人！”
女人咬着牙，看着这群面善心恶的人，想要说什么，又生怕自己说错话，只能看着袁老头。
赵老三也是同样的动作，以至于汉子也顺着他们目光望了过来。
“我进去看看行不？”袁老头问道。
汉子有些犹豫：“倒也不是不行，就是老人家这会儿在闹腾，年纪大的和年纪小的，容易冲撞了……”
话还没说完，袁老头就已经站在了门边。
在进门的右手边就侧放着一张床，床上有个面如金纸的老人，在他的头顶悬挂着一个塑料瓶，周围有些绳子捆着床脚。
老人好像是摔了一脚，右腿已经肿的老高，他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但他就一直在顺着床头往墙上挪，嘴里说着：“我要上去，我要上去。”
旁边有人扯着嗓子问：“你要上去干什么？”
“他们在等我，我要上去回去了。”老人口齿不清道。
一会儿又听见他说：“他们都来了，压得我腿疼……”
旁边有人问：“是什么来了？”
“牛啊，马啊都来了，都从我床上跑过去……”老人家开始念了一串名字，“大哥，你也来了？老三他们也都来了？我跟你们去……”
他的手在前面边指边叫人，旁边有人问，他还会迷迷糊糊的介绍：“那是你□□爷爷，快去磕头，你大爷爷也来了，你不记得了，你小时候你大爷爷最喜欢你了。”
他一边说就一边想往墙上走，旁边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使劲的抱着他，不让他动弹，本来腿就受伤了，好不容易才包扎好，再这样折腾，伤得更严重了！
但是明明瘦得皮包骨的老人，这时候力气大极了，两个年轻人都差点没摁住他，而且两人将他抱起来放在床上时，明显很是费力，根本不像是在抱一个瘦弱的老人。
他床尾坐着两个五六十岁的汉子，其中一个看着另外那个年龄大些的：“大哥，要不把爹的魂放了，让他好好的去吧。”
另外那个汉子低着头没说话。
其他有个妇人也开口了：“大哥，你看爹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二娃他们抱都抱不动了，你之前不是也给他算过么，只要他不摔到就没事，但是……”
“爹都九十了，也到了差不多的年纪了，这样留着他，反而难过。”
“而且这次命数也在这里了，他晚上从来不起床的，这次是晚上非要起来喝水才摔倒的……”
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袁老头一直抬头看着那塑料瓶，这时屋里有人注意到了袁老头，声音渐渐的小了下来。
“老人家，您这是在看什么？”
刚才在外面热情招待的汉子走了过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又跟其他人介绍：“是跟着那天好心人一起来的。”
许是袁老头看的时间久了，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汉子都有些紧张了，说话有些结巴：“我、我们没有、违反规矩吧、不是、做、坏事……”
袁老头看着他：“你确定？”
汉子被这么一问，反而没那么紧张了，说话也利索一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能从阎王爷手里、找魂抢人……那是我们自己的本事……没坏了规矩……”
袁老头听着他的话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种水平也好意思号称跟阎王爷抢人？
这抢的都是些啥呀。
“你自己看看拘的到底是谁的魂！”袁老头呵斥一声。
那汉子盯着自己那塑料瓶看了许久，又弄了些奇奇怪怪的像草一样的东西烧了，然后点了一根香在那塑料瓶旁边转来转去……
“把淼淼抱进来。”
袁老头喊了赵老三一家。
然后在汉子的香飘进塑料瓶时，女人怀中的淼淼顿时大哭起来，而床上的老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汉子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水，他举着香的手都有些抖，然后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袁老头。
袁老头不大想搭理他，这种有一点点本事就拿着瞎用的人，最容易惹出麻烦事儿了。
“老，老先生，我、我们……”
一屋子的人都大概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有个汉子喃喃道：“前段时间突然好转不是因为捉了魂回来？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看着你们那么蠢，咽不下最后那口气！”
袁老头毫不客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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