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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拆婚


忽然一阵奇香迫近,似有一股裙下之风随着异香拂面而来。

        我猛的抬头,只见那正在场中旋转的玉姬正朝靖王方向舞来。一只玉白的手从绿纱袖里伸出,一只孔雀羽毛如一朵待放的曼陀罗在她掌中探出,直直的停在靖王的面前。蒙着面纱的玉姬,一双如烟似黛的秋波噙着满目的浓情与胜邀,炙热而浓烈的望着那依然一副冷脸的靖王。

        我下意识的睃了一眼那处事不惊的大神,他身子微微向后倾斜,双眼轻轻眯起,双手依然维持着一手平放几案,一手执杯的姿势,丝毫没有伸手去接孔雀羽的意思。一瞬间,包房里的时间似是凝固了一般,所有人怀着不同的心思,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僵持原地的两人。

        我看着那玉姬炙热的眼神慢慢变冷,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与忧伤浮上了那勾人的双眸。“你大爷的,男人的风度,风度懂不懂,你怎么能让一个美娇娘如此难堪呢?真是一个冥顽不灵的冰山脸,除了让女人害怕、难堪,你还会什么啊。”我暗自腹诽。

        靖王仿佛是没看见面前那只有多少男人恨不得握住好好疼惜的玉手,竟自顾自的喝了一杯,便将那空杯又推到我的面前。我快被他此刻毫无风度的做法气得恨不得将整壶酒倒他一个满头。我无声的斜睨着他,手上未动。

        “怎么?”他无视美人已经微微颤抖的手,竟然转头看向我,毫无预兆的开启了聊天模式。天杀的,此刻场中所有人诧异的眼光成功的被他的两个字,引到了我的身上。

        我连忙低头为他斟满了酒。可那人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继续不紧不慢的聊天“你喜欢那孔雀羽毛?”

        我相当无奈的向那只玉手瞟去,还没抬头就感觉玉姬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戳得我脑门心发疼。这是个什么事儿,你们俩较劲儿关我屁事,为毛揪着我不放啊。

        我该怎么回答,喜欢?不喜欢?好像都不对。

        “请王爷收下玉姬的心意,”我捏着嗓子,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

        “你也,不喜欢啊?”他依然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特意还加重了也字。

        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估计我说不喜欢,今天就很难走出这间屋子了。

        “奴婢,喜,喜欢。”

        “好。”那只搁在几面的手缓缓抬起,轻描淡写的从玉姬手中接过了那只羽毛。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一度冷到临界点的氛围顿时又恢复了生气,丝乐声再起。那觥筹交错声还未再次暖场即被靖王的另一个举动定格在了当下。

        那接过羽毛的手没做片刻停顿,即在空中优雅的画了一道绿色的弧线,下一秒一支透着矿石般色彩的孔雀羽毛便了我的发髻。

        什,什么情况?

        我惶恐的打了一个哆嗦,那两道带着玩味和杀机的目光直直向我射来。到这时,我若还没反应过来那靖王从头到尾都知道我是谁,那我便真是傻子。

        “王爷,你”玉姬声音有些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插在我发中的羽毛,看看我,又看看他,努力的压抑着此刻内心的震惊与羞愤,“这孔雀羽是我族定情之物,你”

        “定情之物吗?甚好”他忽然笑了,冷峻的脸上竟有一丝莫可名状的微光,似是而非的看了我一眼。

        你丫的,不带这样玩人的,我几乎不用想,抬手便去摘头上的孔雀羽。

        “我看上了这名侍女,正好,多谢。”他转头看向玉姬那张由红变白的脸,就算隔着面纱我都能感觉她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而这个发泄对象不可能是靖王,只能是完全不知发生何事,懵在原地的我。

        我的手还没有够到头顶,整着人就被一个大力拥在了怀里。一个冷傲的笑声在头顶响起,“想必玉姬不会小气得舍不得一个小小的侍女吧,何不成人之美,送与本王。”

        “那,那是自然,”玉姬的声音冷得像刮过冰湖的风,“能被王爷看上,是这贱婢的福气。”

        我被迫趴在他的胸前,几欲挣扎着推开,怎奈他力气实在大得惊人,看似松松的搂抱,实则我早被钳制得无法脱身。在旁人看来,我是安静又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暗地里我却伸出指甲狠狠的挖向他的胸膛,感觉我指尖下,他的身体微微一震,随即紧绷。

        叫你又害我,看我不掐死你。我心里暗骂着。

        “白远,你要干嘛,玩够了没有?”我覆在他的胸前,闷声说到。

        “哦?”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公主,你为何不继续装呢?本王倒觉得不拆穿更好玩,不是?”

        “我今天是来找人的,没空陪你玩,放开我。”我被捂在他胸口,感觉身体一阵不自在的燥热,一心只想快些结束这样尴尬的姿势。对于这位精明的王爷而言除了说实话,再与他周旋下去估计我会破功的。

        “找谁?”他听到我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略微松了手劲,但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百里骑。”我有些不耐烦了。

        “他?找他作甚?”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度压抑已经冲到嗓子眼的咒骂,缓声道,“私事。”

        “你看上他了?”他的声音忽冷,戏谑道。

        你,出门没带脑子啊,他是谁我都不知道,唉干嘛跟他解释,“关你什么事!”我翻了一个白眼。

        钳制我肩膀的那股力量骤然消失,当我一口气还没落下时,他猛然将我从地上拽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拉起我便往外走,他全然不理会呆立当场的玉姬那楚楚可怜又不知所措的表情,直接掳着我从她面前走过。当胁着我快走到门口时,他突然一顿回头,冲屋里那群座上客喊了一声,“百里校尉,你,出来。”

        “哗啦”滑门拉开,“哗啦”滑门合上。这是一间空无一人的房间,当他松开拽着我手臂的大手时,我觉得浑身一阵轻松。我条件反射似的,移向角落,一手抚上被他抓疼的上臂,一边夸张的叫疼,抱怨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捉弄我很好玩吗?”

        “弄疼你了?”他见我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连忙上前一步。

        “够了,王爷,不劳您费心了。”我缩在墙角,表情严肃的伸出手掌做禁止状。

        跟在我们身后,进来一人,看到我们似乎很熟络,又似乎戒备抗拒的模样,有些弄不清状况,只有尴尬的杵在门口,不发一言的干瞅着。

        看我们保持着一丈的距离,僵持着,他终于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咳咳,哪个,王爷,我”

        “她找你,”靖王冷冷的指着我,看向他。

        “啊?”门边的男子忽而向我看来,“这位姑娘,我们认识?”

        “百里骑?”

        “正是。”他微微点头。

        我一把拉下面纱,完全无视靖王蹙眉的表情,有些欣喜的向他走去。

        折腾了这么久我终于见到了真身,能叫我不兴奋吗,而我此刻的兴奋在那人看来却是另一番模样。

        “你有必要笑得这么开心吗?”靖王抱胸在我身后冷言揶揄。

        我,有很开心吗?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转身看了他一眼,他有病吧,我有没有开心关他什么事,不冷嘲热讽要死人啊。

        “萧然,”我只对他说了两个字,就只见那男子的眼中猛然放光,他忽然伸出双手钳住我的双肩,“然儿在哪里?你知道?告诉我。”

        尽管被他一阵摇晃我很是不爽,但从他急切的眼中我看到了萧然的希望,眼前的那个男人此刻表现出的关心,绝不是惺惺作态,他是真的担心。

        “放开她,”靖王清冷的声音逼近。

        他恍然松手,连忙致歉,“对不起,姑娘,在下一时心急,失态了,见谅。”

        不用回头,我知道此刻靖王便站在我身后,像一座沉默的山。这事儿他本是始作俑者,一开始我也没有回避他的意思,接下来的话一半是说于百里骑,一半就是说于他听的。

        “离书你看了吧,可有异议?”我不紧不慢的开头。

        他握紧双拳,怒目相视,全然没有刚才谦和,他愤懑回答“我不允!”

        “不允?”我斜睨了他一眼,讥笑道,“听闻昭通校尉不日将娶妾,是与不是?”

        他目光复杂的看了我身后人一眼,腮帮子鼓了鼓,别过头去,“是。”

        “那你是否问过,萧然允不允?”我语气陡转,一丝寒魄之意从话锋中出。

        “够了,那是别人的私事,你不要瞎掺和。”靖王上前一步,声音似从极近处传来。

        “呵呵,”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猛然转身,向靖王娉婷行礼,碜道,“多谢王爷提醒,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原来昭通校尉是否要娶妾是私事啊。那我怎么听说可是王爷一手促成此事呢?若没有王爷的掺和,校尉又何故背弃原配,转投新人怀抱呢?”

        百里骑脸色发白,被我一语中的,像咽下火栗似的苦得一脸纠结、痛苦又很是无措。

        我毫不示弱的盯着嘴唇早已抿成薄刀的靖王,有些不屑扬起了下巴。

        “女戒有云,修身莫若敬,避强莫若顺。故曰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夫为妻天,岂能以妒妇之行,不敬夫纲。再者,美人配英雄本是天经地义,世上三妻四妾者比比皆是,这本是寻常,何来背弃一说?”靖王一字一句的逼近我,妄图用天下男人都觉得再合理不过的道理来说服我。

        “女戒是吗?”我冷笑了一声,“不巧我还读过,敢问王爷,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楚挞既行,何义之存?谴呵既宣,何恩之有?恩义俱废,夫妇离矣。是为何意?”

        “义以和亲,恩以好合,恩义俱废,夫妇离矣。作为夫妻本应以礼义相互亲善和睦,以恩爱相互亲密合作。相互二字岂是一人独撑,夫爱而妇随,夫弃而妇离,这才是天理。”我不容他反驳继续说道。

        “恩义俱废,夫妇离矣。”百里骑双目失神,低头默念着这句话。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也终究是个愚忠的糊涂蛋,为了成全别人的大业要赔上自己的终身幸福,这值得吗?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男儿何苦拘泥于儿女私情,更何况本王从未有劝其休妻,怎么说萧然依然是正妻,阿骑也并未背弃他们的情义,公主何苦挑拨是非,危言耸听?”

        “公主?”百里骑听到靖王如此称呼我,顿时就凌乱了。他猛的抬头,眼中攀上一丝莫可名状的诧异与震惊。

        我迅速的白了他一眼,干嘛暴露我的身份,你可真是,行啊。

        我正了正腰板,不疾不徐的道,“对,我就是卫国公主夜无双,今日我特地来寻你,不是以公主的身份,我只是为我的义姐萧然讨个说法,你不必顾忌我的身份。”

        “义姐?”他二人异口同声的呼出两个字,迅速的交换了狐疑的眼神,“你知道?”“我不知道。”

        “所以,就我的立场而言,似乎我也不算是外人掺和他们的家务事吧,倒是王爷你”我得意的挑起了嘴角。

        靖王的嘴角抽动,似乎没有发怒的迹象,反而是眯了眯眼,双手环抱于胸,一双犀利的黑眸闪耀着不着痕迹的笑意,“巧了,阿骑是我的义弟,你姐夫的事我还管定了。”

        “义弟?”“王爷?”我俩发出两声不同的呼声。

        我瞄了那一脸茫然的百里骑,冷哼了一声,“王爷说笑吧,昭通校尉何时成你堂堂靖王的义弟了?”

        “刚才,我刚才决定的,阿骑,你可愿意?”他随即一笑,四两拨千斤的将我的质疑驳回。

        “你”我今天才见识到这靖王竟有如此无赖的时候。

        “王爷我”估计百里骑也吓得不轻。他迎着靖王扫过来的眼光,顿时就咽下了那未出口的后半句。他心里的震惊与纠结远比我的来得震撼,从来都是严谨肃穆形象的靖王今日竟然说出这般无赖的戏言,让他完全无法分辨这话里的真假。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从来说一不二的上司,应了“义弟”显得自己打蛇上棍,趋炎附势,不应又拂了老大面子,尤其在我的面前。他再迟钝也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千万别在此刻,在我面前让靖王丢脸就对了。但是更不可在靖王面前开罪我,那他会死得更惨。所以他明智的选择了闭嘴,沉默是金,你们两个主子怎么吵都好,不要稍上我就行。

        他一旦打定主意,便摆出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姿态,双目半阖,如老僧入定般,直直的盯着自己脚面一尺以内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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