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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远、近


我们四人在天际飞着,准确地说,是他们三人在飞,我不会飞,不过此刻我可是扮作九尾狐的,于是滚滚拉着我,我也装作飞的样子,还很是淡定。

        不大一会儿我们便飞到了迷离山,刚一落下来,便见到个满脸黑线的魔王大人,晋渊。

        “说,去哪儿了!”从声音里听得出来,他很生气。

        盛沐却是没搞清楚状况,站住了看了看晋渊的长相,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

        “果然青丘是个好地方,若是对象长成这样,是男人我也愿意!”他走近晋渊,啧啧地四下打量,那一句是男人他也愿意让我们一震,原来盛沐还有这嗜好。我定睛看了看晋渊,随即摇了摇头,啧啧,果然妖孽,若是我是男人,我必然也是愿意的。

        “这是什么东西?”晋渊不悦地看着打量他的盛沐,皱着眉,这样说到。这回轮到盛沐无语了,好歹自己也是玉山胜遇族的公子,竟被说成是个什么东西,真是大受打击。不多会儿,更大的打击来了,滚滚将她幻化的美人儿变没了,准确说来,是变回了自己,盛沐看到紫苏仙女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圆咕隆咚的小胖子,当即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儿才冒出来一句:“你们合伙骗我!”

        河池见他受到不小的刺激,便前去安慰,并告诉他事情的始末。

        “啊父王竟然没有死?”他听完这样问,我们脸上即刻出现不少黑线,河池咳嗽两声。

        “难不成你希望父王死了?”河池严肃地说。

        “自然是不希望的,我是说,我白哭那么久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的心肝肺难道生下来就是没有的?父王死的消息才传出来一天,你就回去听小曲儿逗美人去了。”

        “呃,如果父王真死了,我再难过都没用了,还不如好好生活。”

        “别嘴贫了,你虽是在那玉山之上,却是什么事也不管不问,我实在懒得说你,昨日我被栖泽关起来怕是你也一点儿也不知情,真该把你丢在玉山,让你烂在你那寝宫里。”

        “不要送我回去,我要留在这里,我还要去青丘看美人儿!”

        怎么说呢,我总觉得盛沐有些缺心眼儿,虽说是假的,可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谁死了爹还能像他那样扑腾呢?真是一娘生九子,九子九个样啊。

        原本我以为,河池会带着盛沐在迷离山住下,可是他不愿意,他说他要走,很坚决。现在老妖王的死讯刚传出来,河池又从天牢里逃了出来,势必会让人觉得是畏罪潜逃,委实会成为众矢之的。可任凭我怎样说,他都死活不同意留下来,具体为什么,他也不说,只是说不想寄人篱下。后来我在心里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我要把化蛇给我的那个许诺的机会用掉,让化蛇收留他。

        于是已经奔波多次的滚滚,又苦不堪言地被我叫去南海。原本还是不情不愿的,奈何河池一句“你不是要我还你尚付鸟么?有借有还么,小男子汉,你去是不去?”滚滚对那一声男子汉颇为受用,屁颠屁颠地载着我跑去南海了。

        南海,化蛇的老巢。

        当然,化蛇是不住在巢里的,他住水里。胜遇一族也长期与水打交道,个个都是游水的好手,滚滚也是经常跑到这南海来找他叔父化蛇玩耍,因此也能算是轻车熟路,只有我,我还沉浸在上次溺水的阴影中,迟迟不敢下水,拽,都拽不动。耽搁太久,结果就是滚滚先下去把化蛇叫了出来,我们在岸边谈事情。

        “小丫头,你此次来,找吾做甚?”他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河池和盛沐。

        “你可记得,水鱼精之事,你曾许我一个诺言?”

        “吾没忘。”

        “我要你,收他俩为徒!”我指了指河池和盛沐,原本只有河池的,现在他弟弟也来了,总不能对他不管不问吧。

        化蛇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我会提这样一个要求,不多久,他突然大笑起来。

        “许你诺言,定是亏本的交易!不过,既然吾有言在先,便生生受了,你不必太感激吾。”难得他能一口气说许多话。

        “我才没有感激你,大丈夫一言九鼎,这是你该做的,哼,把徒弟教好再让我感激你吧!”我看了看河池和盛沐,这两个愣子,还傻傻站着:“你俩傻吧,还不快拜师!”

        河池反应过来,一脸地受宠若惊,当即跪下来,并拉着还愣着的盛沐,示意他也跪下来。化蛇笑着点点头,算是受了礼。

        “这收徒弟的见面礼,吾还没准备,今日实在没想到,吾会多了两个徒弟,改日给你们补上。至于你,丫头,你真是鬼灵精,吾失算了。”

        我笑笑,看着化蛇将河池和盛沐带下水了,临下水前,河池回头对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的感谢,而盛沐,则是一脸不情愿,因为他要去青丘看美人的春秋大梦泡汤了。

        滚滚在他们走后才反应过来,扁扁嘴:“姐姐,哥哥忘了还我尚付!”我拍拍他的头,笑笑。

        “他肯定会还给你的,他的为人你知道的。走啦,我们回去啦,回去准备准备,我也要离开迷离山。”他变了身,驮着我飞上了天空,今日天很是蓝。

        “姐姐,你也要走呀?那师父不是很孤单?”

        “要走的,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搞明白,滚滚你陪着我好不好?我没有法力,什么也干不了。”

        “好呀,我答应过你的,自然跟你去的!”滚滚似乎很高兴,我坐在他背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毛绒绒的,真软,真舒服。

        回到迷离山,我便向晋渊辞行,因为照他说来,从前的我虽与他十分熟识,但现在的我却跟他不那么熟,就这样贸然住在他这里,着实不合适。虽说我喜欢他,但现在的情况是,我还没努力,我们便突然关系变得十分好,这样很不符合常理,因此我觉得,还是暂时拉远点距离好。在我看来良好的关系,应该是建立在彼此了解的基础上的,而现在,我还不了解他。

        晋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吓得我一个激灵退到了滚滚身后,可惜他比我矮,挡不住我。

        “戎英,你先下去,本尊和月儿有些事要谈。”在他的淫威之下,滚滚刺溜一下就没影儿了,留下我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怎么,你怕本尊?”他上前几步,背着手在我四周踱步。

        “呵呵,没有,只是你先前已经改口不自称本尊了,现在又变回来,我觉得不对劲。”我支支吾吾地说。

        “月儿此时与本尊辞行,不就是要刻意拉开距离”他知道我的想法。

        “不,不是的,我是要找寻和我相关的消息,我父亲母亲怎样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倒是确实的,我父母如今怎样了,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从前发生了什么致使我变成现在这样,我也一点儿也没有印象,所以,我十分惶恐。

        “哦,是吗?那你就能带着戎英去,难不成他的法术比本尊的高强?”他眉毛一挑,似是对我找借口的行为很是不满。

        我竟无言以对。

        “不是的,自然是你法术高强。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虽然喜欢你,从前的我与你也非常熟悉,我现在却丝毫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所以你对我来说,其实是一片空白,我想慢慢来,现在这般,我实在没法适应。”我实话实说。他站住了长久没有说话。

        “我现在比先前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你的性情变了这么多?”他看着我,眼睛里却好像多了一丝失望。看来从前那个小魔王的性子,他是有些许喜欢的。

        “让你失望了,现在的我就是现在的这般样子,也是现在这般性格,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走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恼火地走掉了。

        他在我身后,没再作声,嘴角却是多了一抹笑意:真有自己同自己吃醋的人,有趣。从前,是你义无反顾,现在你没了从前的记忆,是不是说明,老天再给我机会,让我,主动走向你?

        从前,你还是一个小小的软乎乎的团子,却喜欢肆无忌惮地出现在我的世界,依偎在我怀里,不时地调戏一下,你虽是淘气,却确确实实地扰乱了我的心绪,然而我觉得,虽然你我靠得那样近,但像我这样的长了你数万年的年纪,似乎与你的距离,不是一般得远;现在,你就在我身边,也还是喜欢我,我也想要被你接近,你却变得小心翼翼,距离,虽因我们的相遇拉近了,心与心之间,却依旧遥远。

        两千年,你不来见我,却让我想明白了两件事:一,我们可以活得那样长,寿命这种东西,根本没有意义,有意义的,只是我在意你,而你,也刚好钟情于我;二,在感情里,从来没有一方注定要一直向前,若你可以为我翻山越岭,我便也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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