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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章 护法是细作


五十四章

        听完这个漫长的故事,独孤冥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消失了。

        怪不得从未见过她伤心难过,也从未见过她开心雀跃,怪不得她从来都不懂得疼痛二字,怪不得她看上去弱小却从不软弱。

        原来所有的坚强都是用那难以言喻的痛苦去交换。

        独孤冥收紧手臂,眼底湛蓝一片。

        他紧紧抱住她,在这片寒冷无边的夜里,嗓音沉沉的:“好了,我在这里!”

        阮浓靠在他怀里,压抑许久的情绪一旦被宣泄,那种畅快令她整个人都放松了,心里恍恍惚惚。

        依稀回到从前,亦是这样的寒冷天气,她站在虚掩的门旁边,看见那高大的身影一晃,栽倒下来,她扑过去扶。

        画面回转,回转到初遇的那一瞬,阮杰笑意盎然的询问她,要不要跟他走。

        仿佛被卷进了一团漩涡,画面又换了。

        漫天的白绫飞舞,与山顶上的雪混为一个颜色,一顶漆黑的棺材安放在飘渺殿内,刺眼至极。她偷偷潜进去爬上棺材,看着里面躺着的那个男人。

        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那个人,那个养了她八年的男人。

        那双总是喜欢将她举高的大手,如今僵硬的蜷缩着,她终于哭泣,她握住那只手说,不要走!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你说过的……

        忽然,旁边有脚步声,她藏在香案底下看的分明,三个黑衣人站在爹的尸体前看了许久,然后……整个棺材就烧着了。

        到底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大到连尸体都不放过?

        她听着耳边木板断裂声,眼底渐渐有了一丝明亮,只是那明亮太过骇人,熊熊烈火盈满了双眼,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不该有这样的眼神,残忍、嗜血、怨恨交杂在一起,凶狠且毒辣!

        “我不走,哪里也不去!”耳边传来清晰的声音。

        阮浓一个激灵弹起来,头脑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便清醒了。独孤冥就在她床边上,深情且温柔的看着她,他并不说话,也没有安慰她,因为他知道,任何安慰对于她来说都是虚无缥缈的。

        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供她栖息。

        所以,独孤冥侧过身子倾身拥抱住她:“阿侬,如果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如果能早点认识她……

        阮浓忽然笑起来。

        独孤冥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的笑,凄凉的,唯美的,落寞的,心痛的。

        “不许这样笑!听见没有?”独孤冥捧着她的脸,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独独,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拼命了吧?”

        他怎会不知?怎会不知呢?

        阮浓直起身子,幽幽望着窗外夜色,一字一句道:“所以,这笔账我要算清楚。无论中间有多大的困难都不能阻止我!”

        独孤冥眉心一跳。半晌,忽然笑出声来:“不愧是我的阿侬!”

        这样的坚强,世间又有几个女子如她这般?

        心痛,更多的却是敬佩。

        这个女孩没有被命运所击垮,即使现实再残酷,她也不低头,不屈服,不人命,不认输。

        她挣扎、争斗、抗衡到底,即使头破血流粉身碎骨也绝不回头!

        独孤冥发现,自己确实不太懂阮浓。

        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谆谆无害,像小绵羊一样。

        可一旦展露,便是远胜所有男子的锋芒,无人敢敌。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独孤冥问道。

        他看的出,阮浓有她的打算。虽然她心细如尘,可是在对待朝廷方面她还有欠缺。

        阮浓低头想了一会道:“皇帝宣旨招我,要么是招安,要么就是杀了我。”

        独孤冥眼底扬起一抹赞赏,他的阿侬果然聪明绝顶。

        “你准备归于皇帝麾下?像你父亲那样效忠他?”

        阮浓托着腮帮子看他:“当然不是,其实我想的法子很简单,就是整天在皇帝面前晃悠,没事在他耳边说点皇后的坏话什么的!”

        “阮浓——”独孤冥语气有些发凉,并带着警告的意思在里头。

        阮浓吐了吐舌头,攀住他肩膀,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道:“先进宫赢得皇帝的信任,然后让皇帝把我当刀使。”

        她觉得皇帝已经对皇后所做的一切起了疑心,而她只要乖乖的当一把杀人的刀,皇后权力再滔天,也不至于敢跟皇帝作对!

        “那你如何脱身?”皇家可不是你想招惹就能招惹起的。

        脱身?

        “如果我能找个强硬的靠山那就好脱身了!”说完,阮浓看了看独孤冥。

        独孤冥漫不经心的耸耸肩眼底闪现一丝自豪,没错,他这样的靠山绝对够强硬。

        “容浔就不错!”

        “……你说什么?”独孤冥觉得被瞬间五雷轰顶了。

        容浔算哪根稻草?

        阮浓不明就里继续解释道:“容浔手里有一块兵符,皇后很忌惮他,如果我能拉拢他,他就是我的靠山。”

        “闭嘴,他算个什么东西。”独孤冥一口否决,用力将阮浓提到眼前,跟她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你想死是不是?本尊还不至于让自己的女人死乞白赖的去求别人!”何况还是个男人!

        忽的,外面传来敲门声,急促而有力。

        “门主,快开门,南堂主抓到一个奸细!”

        奸细?飘渺宫数年来已经不再招收弟子,山上遗留的全是当年弟子。阮浓好像并不慌张,隔着门板对东恒道:“带上来!”

        独孤冥也好奇抓到这个奸细到底是谁,当那个人被带上来的时候,独孤冥的脸黑了。

        何鹤赫很无辜的被人五花大绑的压着,南怀素一脸傲然的揪着他的衣领道:“门主,这个人就是奸细!”

        “你才是奸细,你们全家都奸细!”何鹤赫扭头对着南怀素一阵噼里啪啦。

        独孤冥盯着何鹤赫半晌,开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何鹤赫噎住,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主子要他想办法混进来的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来,降尊纡贵来飘渺宫当了数月的厨子,今夜出来透透风,不小心捡到一只死鸽子,然后眼前这个被称为南堂主的人就拎着他说自己是奸细。

        南怀素狠狠踢了何鹤赫一脚:“还不老实,说,你到禁地去干什么?”

        何鹤赫怒目瞪过去,怎奈身上的绳索太过结实,怎么都挣不开。

        “老子路过那里不行么?我才上山几个月,怎么知道那里是禁地!”

        其他两大护法也跟着进来。北辰风一见阮浓立即上前禀告:“门主,后山的火焰洞被人强势打开,密室……”他抬头看了看独孤冥,踌躇着要不要把下面的话说下去,但见阮浓抬手示意,只好硬着头皮道:“密室有被人闯进去的痕迹!”

        独孤冥冷哼,站起身:“你们说的这个奸细是我的人!”

        何鹤赫抬头与独孤冥对望,眼底泛起一抹感动。

        南怀素目眦欲裂,指着独孤冥:“门主,我就知道这个人不是好人,他没来之前什么都好好的,一来全都乱了。现在好了吧,居然想偷我们的东西!”

        阮浓往独孤冥身上靠了几分,整个人陷在他怀里,只露出一张粉嫩的小脸:“阿素,你不说奸细我都忘记了。我爹曾说过,飘渺宫确实有个奸细!”

        此言一出,四周皆安静下来,连刚一直咋呼的南怀素都呆滞了。

        独孤冥环视每个人的神色,暗自猜测这里面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奸细,阮浓却一点不紧张,反而很享受这种猜谜的过程。

        “我爹说,奸细就在四大护法之中!”

        ------题外话------

        为毛留言的人就留那么几句话呢?多一点不好么?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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